道袍的无崖子,睿智的眼神含笑打量着雪熙然,当再看到后来的沐水寒及那胸前的鲜血时,眸中似一怔后又转而了然,低叹一声,“为师还是来晚了一步;”
天意难违,世间的这场浩劫怕是免不了了;
夜色浓郁,暗夜掩护下的荒原上除了呼啸而去的冷风,还透着诡异的气息;
“郡主,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一名一身黑衣隐在夜色间的士兵对着一辆马车恭谨禀报道;
车帘轻掀,外面看不见车内景象,而里面的篱落却能将外面的情况览收眼底,“此去你们凶多吉少,若是现在有人打退堂鼓,我放他一条生路;”
士兵动作不变,恭谨回道,“郡主,卑职等一十三人是杨将军精选出的,誓死报效皇上,为国尽忠,死而后已;”
他们的家中并无奉养父母,没有待养妻儿眷小,所以,能来的便没有贪生怕死之辈,更不会想活着退出任务,即使死也了无牵挂;
篱落冰冷的眸中闪过赞赏,“很好,这几日勘察的地形已经尽细的告知你们了,尽可能选在山墙薄弱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郡主;”,士兵跪地行礼后退了下去;
一阵马蹄声过后,这片空旷的荒原上便只余下篱落所在的马车;
放下了车帘,黑暗中篱落看向身边的涟漪,她还是没有醒;拉着涟漪的手,篱落无力的笑了笑,那天后她的盅痛又发作了,似乎这盅痛在她每次动了武之后就会发作,这次她不止动了胎气还出了血,心中有些后怕;
但是,若是要她在涟漪和孩子之间选择,她宁愿放弃这个孩子……
后来去见了轩辕祈,水淹丰城的事她自主请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凤鸣瀚的狼狈溃败;
也或者,他会就此被淹死?
若计划顺利,今夜子时便可以为流丘大军敲响丧钟了……
只是,这之前还需要做点什么,篱落微瞌上眼帘,淡淡道,“走吧;”
坐在高高的山涧上,篱落俯瞰着远处山下那兵营中闪现的明灭火光,手中把玩着黑色的璃箫,掩护那些士兵顺利绕过这里上山,还需要她下点功夫了;
悠闲的将璃箫置于唇边,胲冷的笑意自她眸中划过,这个效果她还没见过呢;
立时一阵清冷悠扬的音符便自她唇下飘出,潺潺流音时快时慢,一会如金戈铁马冷啸的战场,一会又婉转如莺鸣虫叫,伴着内力上至山间,下至下面驻扎的兵营蔓延开来……
时间似乎就此静止,不多时的功夫,被箫音笼罩的兵营上空就出现了混乱西索声,那些士兵至刚发现箫音的愣怔后到被迷了心智,如喝醉酒般摇晃着身体互相碰撞,再不久连那些沉睡中的士兵也走出了营帐;
吵闹声,马的嘶叫声……兵器相击的冷锵声,嗜杀声依次传进了篱落耳中;
篱落冷眼看着这一切唇下未停分毫,耳边微动,她诧异的发现身后的山林间也间歇传出了动物的嘶吼;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们能被璃箫迷惑会不会也听令她的意识,想着,一阵拔高的尖啸自箫声中散扬开来……
如她所想,山里的野兽动物,野猪、狼群、虎、豹都前赴后继的向山下奔去,目的地,那驻扎在山下不远处的兵营;
篱落冷眼看着这一切,忽然想到婆婆说过的话,如果自己是了解璃箫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结果;心思转念间眸中闪过痛恨受伤,箫声也因为篱落的心情而变得尖锐;
凶猛的野兽扑入军营中见人就咬,立刻本就混乱的军营里哀嚎声震天响起;
篱落惬意的冷眼看着这一切,额上又细密的汗珠落下,再坚持一会,那些人就该绕过他们的警戒线了;
突兀的,一阵缭绕的笛音自远处悠悠扬扬的飘了过来,打乱了她的箫音,篱落眸中一怔恨意嘣现,本来欲歇的箫音又再次拔高,顿时兵营内又响起了更惨烈的动物嘶吼和嚎叫;
两相僵持不下,忽然篱落腹间一痛先停了下来,扶着腹间,一滴汗水自额上落下,篱落轻吁几口气缓过劲气,看看正当中天的残月,该离开了;
下了山,篱落和涟漪踏着轻功一路向马车所在的地方停去,这边兵营的骚乱一定会引起其他几处的注意,得赶快离开这里了;
顺利的乘着马车离开,车内篱落闭目假寐,那阵骚乱一定会惊动驻扎在丰城的守军,距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一旦成功引爆那座山也将会崩塌,即使湖水万幸没有完全决堤,丰城今夜也是毁定了,那些士兵能不能逃过一劫,可就真是要看各自的运气了;
如是计划完全如所料般,山体崩塌湖水决提,四十万大军将一夕间全军覆没……
“郡主,前面有人来了;”,外面驾车的车夫透过车帘告知车内的篱落;
篱落睁开眼睛怔了一会,后又闭上,“不用理会,继续走;”,听到那阵笛音时,她就知道是他来了;
“是,郡主;”,车夫低应一声,扬鞭一喝让马跑的更快;
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