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既有对策,那说出来听听也是无妨!保不齐也真的有用呢?”
不等洛玉话音落下,又一个熟悉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话里还带着几分明显的笑意。
陶沝回过头,发现来人正是十三阿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过半百、白发苍苍,看上去非常面生的男人,后者身上穿着从二品补服,应该是在朝官员之一。
十三阿哥信步走上前,目光一直定定地停留在三人之中的倾城脸上。直到倾城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笑着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洛玉,继续刚才的话题:“皇阿玛如今对治理河道一事非常重视,洛玉姑娘若有什么良策,还请知无不言、不吝赐教!”
话音未落,他便眼尖地发现了站在一旁的陶沝,当下立时怔了怔,好半天方才冲陶沝挤出一个还算和气的笑:“原来九嫂也在这儿?”
陶沝尴尬地回给他一笑,一双眼睛却不时地往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脸上偷偷打量。
十三阿哥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当即出声介绍:“这位是直隶巡抚李光地,我一早奉皇阿玛之命去请他过来,谁想却在路上有事耽搁了,所以这会儿才到……”
他说着,又重新转向站在一旁的洛玉,朗声笑道:“这条河岸沿途修筑堤坝一事都是李光地负责的,对于治理河道一事也是经验丰富,方才听洛玉姑娘的意思,似乎也对河道治理一事颇有心得,正好说与李光地听听——”
“十三爷折煞奴婢了,奴婢哪敢在行家面前卖弄学问,这不是班门弄斧么?”话虽这么说,但洛玉脸上流露出的那股自信显然与她话里透出的这层意思截然相反。
十三阿哥见状笑了笑,语气倒是十分随和:“洛玉姑娘但说无妨!”
“那就容奴婢献丑了!”见他如此坚持,洛玉倒也不再客套忸怩,大大方方地直抒己见:“依奴婢愚见,这里的河道应该分而治之,将整条河道分为上游、中路和下游三部分,并针对这些区域各自管理——在上游修建水库、蓄水拦沙,不仅能解洪水之危,还能让河水变得清澈可用;中路注重加强河道疏通、加深河槽,以便河水顺道安流、不致氾滥;而下游则建闸分流,引水入海……如此一来,便可尽解此河每年入夏的洪水之祸……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她这番话一出口,在场其他四人脸上多少都添了一抹异色。
陶沝不知道另外三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光看十三阿哥和李光地脸上的神情,似乎对洛玉提出的意见还是挺赞赏的,而倾城则是面无表情地始终保持沉默。虽然陶沝得承认,洛玉提出的这些建议在宏观上的确有一定的可取之处,但倘若仅仅只是这样的程度,那对于河道的具体治理工作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因此她无声地撇了撇嘴,在心里暗暗冷笑了两声。
洛玉眼尖地注意到了陶沝这个撇嘴的动作,目光立时一闪:“九福晋似乎对洛玉的这些建议存有异议?”
此语一出,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霎时全都集中到了陶沝身上,陶沝能敏感地觉察出,十三阿哥和李光地对她投来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丝不敢苟同。
陶沝没想到洛玉会如此直接地将矛头对准自己,心里着实有些郁闷,但她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其交恶,于是勉强扯了扯嘴角,淡淡回道:“洛玉姑娘多心了,董鄂刚才就已经说过了,董鄂见识浅薄,对此事更是一窍不通,又能有什么异议?”
“是吗?九福晋莫不是瞧不起洛玉吧?”相较于陶沝的息事宁人,洛玉显然并不打算轻易罢休,一心想让陶沝当众出糗。好在十三阿哥及时出来打了圆场,“洛玉姑娘既有此等良策,不如现在就随我们一起去面见皇阿玛吧,正好大家一起商榷!”
他说着,还不忘瞅一眼旁边的倾城,似乎是想让倾城也跟他们一起走。倾城自然看出了他的意图,嘴角微微倾起一个弧度,婉转表示拒绝:“十三爷有事就先行一步吧!奴婢陪九福晋在这儿说些话,待会儿再过去。”
十三阿哥听罢脸色虽然一僵,但到底没有强迫倾城的意思,只带着洛玉和李光地两人快步离开了。
倾城这才看向一旁面色明显不佳的陶沝,明知故问:“怎么了,你好像不太高兴?”
废话!陶沝在心里默默腹诽,但话到嘴边却莫名变成了:“你说,她刚才是不是故意在针对我?”
倾城弯弯嘴角:“这一点,傻子都看得出来!”顿了顿,又好奇添了一句,“怎么,你之前得罪过她?”
“怎么可能?!”陶沝立时摇头给予否定,“我跟她之间根本就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即便是那天晚上,那也不是我的错啊……唔,我的意思是,倘若不是我不想在此出什么风头,我刚才一定当面堵得她哑口无言——”
“你懂这个?”倾城听出了她藏在话里的不甘,略带狐疑地反问。
“不懂!”陶沝再度摇头给予否定,倾城见状嘴角一抽,正想说话,却遭到前者先一步抢白:“但我虽然见识浅薄,却也绝不会妄自尊大,做些自取其辱的事……”
“此话怎讲?”
“因为我能指出她那些建议中的错处以及潜在的各种漏洞……”
好歹她当年也被她家那位身为绿色和平组织志愿者的乔翘同学强行拉去听了那么多次的环保讲座,当中有好几次是专门关于水利工程阶段改革治理的,因此她很清楚,洛玉提出的这些建议充其量只是宏观上意义上的纸上谈兵,甚至还存在很大的欠缺,一旦具体到实际操作,则根本一无是处。
“可是臣以为,就洛玉姑娘刚才提出的那几点建议,的确是治理河道的良策!”
不等陶沝把话说完,旁边又有一个声音突兀传来,打断了她的愤慨。
“你懂什么?”冷不丁被人抢白,陶沝当场怒从心头起,然而一回身却又当场愣住了:“咦,你不就是上回那个……”
“微臣钱晋锡见过倾城姑姑,见过……”来人走上前,态度很是恭敬地先朝倾城抱了抱拳,待转头对上陶沝那张脸时,他先是一愣,继而展颜道:“微臣应该称您为九福晋还是九格格?”
陶沝知道他是话中有话,一时却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得咬唇不语。
倾城见状在一旁出声打岔:“看来钱大人对于治理河道一事也颇具想法?”
“微臣的看法和刚才那位姑娘几乎不谋而合,所以在听闻九福晋有所异议时,才会忍不住出言打断,还请九福晋千万别见怪!”倾城的这个问题让钱晋锡暂时从陶沝脸上转开了目光,但只耽搁了一会儿,之后又再度转向陶沝,“只是不知九福晋刚才所说这些建议里存有的漏洞究竟是指什么,微臣能否指教一二?”
听他这样一说,陶沝直觉这厮是在故意找茬,但偏偏对方又摆出一副虚心指教的态度,遂只好忍气吞声道:“董鄂见识浅薄,刚才所言纯属胡说八道,还请钱大人千万别放在心上!”
“真的?”钱晋锡一脸不信,“可是九福晋刚才说的言辞凿凿,并不像是信口雌黄?”
汗!这家伙是准备讹上她了吗?干嘛一直对她咄咄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