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赌

    “贫道来晚了，各位道友莫怪。”

    随着声音落下，一名头戴五岳冠老道突然出现在场地中央，立于方利与紫阳上仙等人之间。

    而此时，方利的脸上更加凝重了，在刚才，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一丝此人飞行轨迹，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此人应该就是衡天道人了，看来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方利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早没有听柳彩玉的话，使得自己陷入了危机之中。

    他能够清晰的感应到，这名道人的实力怕是要超过自己许多，就算单打独斗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更不要说边上还有数名高阶散仙了。如果现在他们向自己发难，都不一定能够逃得性命。

    想到这，方利不敢怠慢，死死地盯着那些人，戒备万分，唯恐他们突然向自己扑来。

    不过衡天道人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脚步一踏，竟是向紫阳上仙等人飞了过去，同时稽首道：“见过各位道友。”

    紫阳上仙等人慌忙摆了摆手，回礼道：“衡天道兄不需客气，该是我们向你见礼才是。”

    说着，那四名高阶散仙都开始躬身作揖，很是恭敬。此时，他们原本绷紧的心终于松弛了下来，既然衡天道人已到，那方利再没有机会杀害自己了。

    衡天道人淡然一笑，也一一向他们回礼，不够随即，又突然轻咦了一声，疑惑道：“为何不见苏飞几位道友，莫非他们不准备参与此次三光灵泉的争夺？”

    被他这么一问，紫阳上仙等人终于找到了控诉方利的机会，赶忙悲痛道：“衡天道兄有所不知，苏飞几位道友……已经死于魔头之手！”

    “是啊，衡天道兄可要为他们做主啊，那摸透心狠手辣，不仅杀了苏飞等几位道友，还想要将我们窥天域的高阶散仙一网打尽。”又一名老者走了出来，接话道。那模样，就像是被人欺负后向父母告状的孩童一般。

    衡天道人微微一怔，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随即心神一动，闭目掐算了起来。他想要凭借自己强大的法力，掐算一下整件事情的始末。

    可下一刻，他的脸色突然一变，更加惊讶了起来，凭借自己的法力，竟然无法算出任何事情！正准备向紫阳上仙等人询问，可不等他开口，便已经有一名高阶散仙惊呼了起来，“不好，那小子想逃！”

    原来就在他们交谈之时，方利突然化作一道剑光向远处疾射而去。既然已经没有了机会，他自然不会多待。

    可衡天道人听了这声惊呼，却如同丈八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方利逃走，他自然也感应到了，只是还不清楚，这件事情为何又会牵扯到了一名羽化期修士。

    在他刚刚赶到这里之时，便已经注意到了方利，发觉他似乎正在与紫阳等人对峙。不过随即，他又立马将这种可笑的念头给驱逐了，以为他们只是因为站的位置恰到好处，所以才让自己产生了这样的错觉。毕竟那名青年男子只是一名羽化期修士而已，怎么可能与四名高阶散仙对峙？

    但现在，他的脑中又不禁再次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只是一时间还想不到，紫阳上仙等人口中的魔头，指的就是他。

    “那名青年男子莫非就是那魔头的弟子？”衡天道人却没有立即追赶，而是皱了皱眉头，开口询问道。

    可紫阳上仙等人却有些急了，懊恼道：“哪什么弟子，就是那人杀害了苏飞等几位道友。别看他只是一名羽化期修士，但一身实力绝对能够与高阶散仙媲美！”

    衡天道人气息一滞，不敢肯定地问道：“莫非你们口中所说的魔头，就是指他？”

    “除了他还有谁，道兄莫要再浪费时间，否则让他逃脱，我们窥天域只怕难有安宁之日！”紫阳上仙越说越是激动。

    如果是其他时候，他绝对不敢这样向衡天道人说话，但现在，他确实急了。尤其是想到先前自己被那把红剑贯穿之时的情景，心中就越发的暴躁，只想速速将方利诛灭。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衡天道人基本已经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再不磨蹭，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就连紫阳上仙等人也没有看清他的轨迹。

    再说方利，在施展太乙剑遁之后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转瞬万里。可飞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神识突然一阵悸动，下一刻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名老道，直接将自己拦住。

    “好快。”方利一阵错愕，脸色又不禁凝重了几分。这么快便能将自己拦截，他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不过有一点方利却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无法在他手中逃脱。

    “见过衡天前辈，莫非前辈与那些道貌岸然的散仙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就欲取我的性命？”得知自己逃脱不了，方利一颗心已然悬了起来，逃不了的话那就只能硬拼，可是想要将面前这人击败，似乎有些渺茫……

    原本衡天道人还想直接将他斩杀，可听他这么一说，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几个字眼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微微皱了皱眉，淡漠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你在窥天域灭杀高阶散仙本就是事实，我作为窥天域最强者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最后这一句话的语气，基本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方利脸色不变，冷笑道：“确实有几名高阶散仙死在了我的手上，不过全部都是他们动手在先，我只能算是正当防卫。前辈可以好好想一想，我不过是一名羽化期修士，哪敢向这么多高阶散仙叫板？”

    打不过，逃不过，那方利只能赌，赌面前这人有原则、讲道理，不会乱杀无辜。

    当然，方利也绝对不会乱赌，在赌之前，心中已经有了几成把握。他早已经从那名惨死的胎仙期修士口中了解到，衡天道人孤家寡人一个，并没有什么同门或者朋友，也就是说，被自己杀死的那几名高阶散仙基本上都与他没有任何瓜葛。此为一。

    既然衡天道人会制定出现在这种争夺三光灵泉的规则，就算不是心怀仁慈之人，也差不到哪去，而自己之所以会诛杀那几人，也是迫不得已之举，他自然没有理由怪罪。此为二。

    有这两个原因，方利心中还是有些把握的。当然，这些也都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到底能不能保住性命，最终还是得看衡天道人。

    衡天道人听了方利的话，果然迟疑了起来，眉头越皱越紧。他自然知道方利刚才说的话乃是事实，毕竟，任谁也不相信一名羽化期修士会主动向数名高阶散仙。如此一来，眼前这名青年男子还真有可能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见他沉默不语，方利心下顿时一喜，如此看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不过想要彻底打消他诛杀自己的念头，还需要再达到另一半。

    想到这，方利不敢犹豫，又再次开口说道：“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如果衡天前辈不相信，完全可以在凌霄峰随便找一个修士问问，问一下到底是晚辈先动的手，还是那几名高阶散仙。”

    衡天道人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方利一眼，不过随即，淡漠道：“贫道不相信紫阳道友那几人会无缘无故找你麻烦，其中必有缘由。而且你在凌霄峰杀人，却是破坏了我定下的规矩，我曾放言，谁若是赶在凌霄峰杀人，便是与我衡天为敌……”

    说完，衡天道人身上的气息又再次躁动了起来，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可方利见此，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直到衡天道人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开口说道：“数年前我曾经与紫阳上仙和苏飞道人发生过一些冲突，这便是他们找我麻烦的理由。不过此为私仇，他们找我了结因果晚辈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但是，如今他们被我反杀几人，也同样怨不得他人。

    再说前辈的规矩……哈哈哈，我看窥天域并没有多少人当真，那几名高阶散仙在准备杀我的时候没有任何顾忌，在杀死十数名无辜胎仙期修士的时候也同样没有顾忌，如果前辈只罚我一人，实在难以让晚辈心服口服。”

    说到这，方利的心中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最后到底是安然无事还是九死一生，就只能看衡天道人的态度了。

    衡天道人却没有立即答复，反而低头沉思了起来，似乎也有些犹豫。而此时他不说话，方利自然也不敢说话，一时间周围却是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衡天道人似乎已经有了决定，随即突然抬起头来，平淡道：“贫道认真思考了一下，确实找不到杀你的理由。不过你既然敢在凌霄峰杀人，那我也不能任由你离开，所以……你还是与我回去一趟吧。”

    听了前半句话，方利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脸上甚至出现了一抹喜色，以为自己赌赢了。可听了后半句话才知道，似乎自己还并不能安枕无忧。

    不过只要衡天道人不向自己动手，自己与他一起回去一趟也是无妨，只凭紫阳上仙那几人，根本杀不了自己。

    想到这，方利立马点了点头，“好，那我就与前辈再走一趟。”

    除了这样，方利也没有其他选择，现在与他翻脸，绝对是不明智的行为。

    见方利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衡天道人心中不禁多了一丝好感，淡淡一笑，道：“那你且注意了，我这就带你回去。”

    说完，突然一道狂风卷起，只把方利卷的晕头转向，待清醒过来时，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凌霄峰！

    此时他很是庆幸，自己刚才没有选择与衡天道人动手是多么正确。否则，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了一具死尸。

    “此人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莫非也有什么奇遇？”方利莫默不作声，心中却猜测了起来。自己能够以羽化期的修为爆发出堪比高阶散仙的实力，那肯定也有人能够以高阶散仙的实力爆发出堪比地仙、天仙的实力。

    方利仰仗的是阵法、太阳真火和法宝，却不知道衡天道人又是仰仗着什么。

    莫非就是那阵风？方利眼睛一亮，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些。刚才那股将自己卷起的罡风，似乎非常与众不同。

    可不等他多想，耳旁突然传来了一阵大笑：“哈哈哈，衡天道兄果然厉害，这么快便将此人给擒拿了回来，如今终于可以给苏飞道友等人报仇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紫阳上仙。原本他一直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说话速度缓慢，语气平淡，但现在，似乎与他平时的形象很不符合。

    不过认真想一想也能理解，任谁差点被人给诛杀了都淡定不下来。况且那名凶手此时还站在自己面前。

    说完，他没有再询问衡天道人，突然一掌，直接向方利打了过去。

    这一掌，不免有偷袭之嫌。

    方利见此，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他可不觉得紫阳上仙能够击杀自己，就算自己不闪不避也是一样。一来自己铸就了金莲金身，很难被杀死，二来……衡天道人也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如果他想要让自己死，就不会等到现在。

    果然，只听衡天道人轻喝一声：“住手！”随即抬手一挥，一股神风突然出现，直接袭向了紫阳上仙。

    紫阳上仙见此，脸色顿时大变，不敢迟疑，赶忙向后退去。衡天道人释放出来的神风到底有多恐怖，他以前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因此根本就不敢硬抗。

    “衡天道兄这是为何？此人罪恶滔天，死不足惜！”紫阳上仙只是微微愣了愣，立马又飞了过来，冷着脸向衡天道人询问道，似乎很是不悦。

    可他却没有发现，衡天道人此时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刚才方利说窥天域没有多少人把自己定下的规矩当真，他还有些不服气，但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至少紫阳上仙就没有把这当一回事。

    “我曾今说过，不可在凌霄峰上杀人，紫阳道友莫非忘记了？”衡天道人说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冲天而已。

    在平常时候，衡天道人很好说话，甚至还会主动给这些人见礼，但如果触怒了他，那同样也会迎来山洪海啸火山爆发。

    “啊？”紫阳道人脸色突然一白，此时他才想起，似乎还真有这么一个规定。

    只是略微顿了顿，紫阳道人不敢迟疑，赶忙向衡天道人躬身道：“一时太过激动，却是忘了此事，并非有意违反，还望道兄宽恕……”

    此时紫阳上仙很没脾气，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大。虽然他的实力在窥天域完全能够稳进前三，但与第一的衡天道人想比，差了却不知道多少。可以这么说，就算他成功渡过了九次天劫重新飞升仙界，都不一定能够战胜此人。

    如今见衡天道人发怒，他只差没有跪下来磕头谢罪了，那还敢反驳。

    衡天道人见此，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不过心中依旧很是不悦。想了想，突然说道：“你们之所以会与他爆发冲突，乃是因为私仇，我不会插手。但是，我却可以给你们一个了结因果的机会。还有不到二十天三光灵泉便要出世，按照惯例，我会举行一场比试，胜利者，都有机会获得三光灵泉。我会将这名羽化期修士编入散仙比试之中，你们若是有能力，完全可以在比试当中将他斩杀。”

    说完，衡天道人还轻轻看了紫阳上仙一眼。

    可那几名高阶散仙一听，顿时全部变了脸色。如果真的在比试之中与方利遇见，那岂不是一对一？七对一都没能将他拿下，又何况是一对一？别说是找方利报仇了，只怕到时候自己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

    众人刚想拒绝，可这时，方利却抢先开口道：“衡天前辈的安排很好，但只怕那几人胆小，不敢应战。”

    这一句话的声音很大，几乎传遍了整个凌霄峰。原本紫阳上仙等人还想拒绝，但现在，却硬生生被憋了回去。此时他们拒绝，不就正好映证了自己胆小吗？他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

    衡天道人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紫阳上仙等人，淡淡地问道：“尔等对于我的安排，可有什么意见？”

    “这……”紫阳上仙张了张嘴，最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一来他顾及面子，不好意思反驳，二来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如此反驳。总不能说方利太厉害了，一对一我们很吃亏，必须要多对一？任他脸皮再厚也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况且，他脸皮也不算厚。

    “好，既然都没有什么意见那此事便这么定了。出了凌霄峰我管不了那么多，你们打打杀杀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但在凌霄峰上，就必须按我的规矩办事。否则，以后谁也别指望再获得三光灵泉，我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