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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淳风接到赵山刚打来的电话时,刚刚吃过午饭,和几位舍友闲聊着往寝室楼走去。
听完赵山刚的大致讲述,苏淳风微微皱眉,问道:“山刚,你和闫鸿强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赵山刚笑道:“让司机和车老板出头,闹呗,货丢了,总得有个交代不是?”
“不行。”苏淳风和舍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然后往僻静的地方走去,一边语气认真地说道:“不要把事情闹大,也千万不要提出让路政和交警部门赔偿丢失货物损失的要求。告诉车老板和司机,这时候不提要求,保持沉默,把票据留好就行。熬上那么几天后,等牵扯到上面来调查时再说,只咬紧一条,凭什么扣车!千万叮嘱好司机和车老板统一口径,别贪便宜。”
“不用担心。”赵山刚无所谓地说道:“转出的货物我和闫总已经安排好了绝对安全的渠道走出去,让他们查不到。现在他们只能哑巴吃黄莲,官司打到京城去,他们也没辙。司机和车老板都是咱们的人,也都收了钱,而且谁不怕承担责任?既然上了船,就得把戏给唱好了才行。”
苏淳风语气严肃地说道:“山刚,你不要以为躲在幕后就没事了!这件事是明摆着的,谁都不是傻子!所以如果你们一味地闹腾下去,最后有理也变成了没理,反而会被动,甚至把自己都得搭进去!”
“淳风,这次搞好了就是一百多万啊。”
“你想都别想那一百多万!把货赶紧给货主送过去,要不然最后还得落下个诈骗的罪名!”
“这……”
“让詹洪和杨忠军难堪就好。”苏淳风不容置疑地吩咐道:“按照我说的办,车放在那里不出来,拖上几天把事情闹出些影响,足够折腾詹洪和杨忠军了,千万别让这种难堪,牵扯到更多人,尤其是市里的脸面。”
赵山刚稍作思忖,答应道:“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苏淳风扭头向南望去,似乎能透过密密麻麻的建筑物和时空的阻隔,看到千里之外的万通物流园。
他知道,赵山刚和闫鸿强并非想不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秉性和他们为人处事的习惯,一旦得理就不饶人,哪怕对方再如何强悍不可动摇——如果没有这种胆识和魄力的话,他们也闯不出如今的地位和实力。同样,在需要忍让和妥协的时候,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退一步,但找到机会就能反扑咬死对手。
但优点有时候也是缺点,身处局中终难看清全局。
反倒是苏淳风置身事外,才能够把任何事情看得更加透彻,想得更远一些。貌似胆小优柔寡断,实则稳重获利,而非冒险。
这件事,如他所吩咐地闹下去,获益;
如果按照赵山刚和闫鸿强的想法闹下去,固然可以将詹洪、杨忠军掀倒在地,可是对赵山刚、闫鸿强,甚至于对万通物流,都会带来极大的风险,且根本得不到更多的好处,一百多万元的货物损失赔偿?作梦吧!事情闹大了,让市里面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脸面难堪,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拿下詹洪和杨忠军,但随后必然针对万通物流、赵山刚、闫鸿强下手,还反了你们这些刁民了!
第三天。
几位司机和车老板拿着钱来到路政执法管理处的停车场,苦兮兮地缴纳了罚款,装模做样地打电话安排倒货的小型货车以及装卸工人的时候,顺便把车上的苫布给解开,打开车门,然后……
司机、车老板,执法的路政人员和交警,全都愣住了。
车厢里空无一物!
货呢?
按照之前路政和交警扣下的货运单以及他们填写出具的扣车单、罚款单据上明确的货物吨位来计算——东风后八轮高护栏货运车上,是满载的三千件重达二十七吨的蓝带啤酒,价值十五万元;而两辆半挂车各自装载有六十四吨的板材,总计一百二十多吨板材价值近百万!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什么都没有!
车老板和司机面面相觑。
天杀的!
路政管理处的人和交警也都懵了——货呢?
司机和车老板在惊愕过后,全都冲上去围着路政管理处的人和交警开始质问,我们车上的货物呢?
路政管理处的人和交警心里骂破了天,谁他妈知道货飞到哪儿去了?
可是这种话他们没法子开口说啊,只能赶紧向上级部门汇报。
本想着汇报完就马上报警,但上级领导接到他们的汇报后,立刻下达指示,不要报警,把司机和车老板留下,准备协商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