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欺她骗她,她可不会轻易原谅你。她最是率真任性,只凭感觉决断好坏,当真容易被人欺辱。”
清流心里一颤,抬头对上姜大夫的眼睛,却觉得那双眼睛如深井一般幽静,又闪耀着经世事锤炼过的智慧。
清流缓缓说道:“您说的是。”
姜大夫的神情忽然松快下来,沉吟片刻后又道:“这些日子,我观你与江灵的来往,似乎你对她并无其他心思。若是如此,老朽恳求清公子能撮合少华和江灵。”说着从椅子上滑下来,似乎要跪下的样子。
清流赶紧扶住了姜大夫,说道:“不牢前辈托付,清某亦会如此。”
姜大夫怔了怔,便顺着清流的力道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将视线落到姜少华身上,看得眼睛发了直,眼眶有些酸涩,才堪堪收回视线,扶住额头闭上了眼睛。
“劳烦清公子现在就带他走吧!”
清流颔首,将姜少华背在了背上。
临出门前,他忽又回过身来,唇片碰了碰,欲言又止。
姜少华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衫,他觉得脚步似有千斤重。若是这孩子醒了,还不知道该伤心成什么样子!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将姜大夫打昏了也抗到山上去算了。但是以姜大夫的性子,即使硬接到山上,也不见得能善终。
想到这里,他决定再为姜少华努力一把。
他咽下一口唾沫,说道:“清某可以将您送到远地,既避了祸事,又能为少华留下念想。”
姜大夫疲惫地摇摇头,道:“清公子,老朽感念你为这两个孩子做的事。但是我们凡人最讲究因果循环,因为他们二人惹下的祸端,必须要有人承担。老朽残躯一副,若是能再为他们减轻些罪孽,别的就不敢再求了。”
清流心里一颤,恍然明白了一切。
他恼恨地皱起了眉头。
都是他,他只顾着泄恨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最后却还是得算到两个孩子头上。
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他只好躬身垂下头,郑重地说道:“前辈所托,清某必竭力达成。”
姜大夫点点头,清流背着姜少华,沉重地迈着步子,向山上行去。
他们走到半山腰时,便见到一条火龙朝着村内浩浩荡荡地冲来,应该是官兵到了。
他们敲响了二娃家的门,二娃娘惊恐地抱着孩子缩在榻上,不敢动弹。二娃爹被官兵提了出来,他们厉声问道:“江灵家在何处?”
二娃爹颤着手指了指隔壁。
江灵家没有人。
他们辗转寻到了姜少华家里时,之间屋内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屋门打开,似乎是有人在家的样子。
他们冲进屋内,见姜大夫端坐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我知道你们因何而来。”
为首的捕快面有狐疑之色。他看看眼前这个奇怪的老头,又看看周围铺展的草药们,顿时明白了这是医者之家。
他朝着身后扬扬手道:“带走!”
“不必了!”姜大夫突然出声说道。
“那些事,都是我做的,与江灵无关。王老爷欺人太甚,我才寻机报复,现在被你们发现,我无话可说。”
话刚说完,姜大夫的嘴角便溢出鲜血。捕快奔到他面前时,他已经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