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李林甫一党借机生事,莫说李霄,就是李霄他老父李适之,只怕也要受此牵连
“张侍郎,张侍郎”李霄捂着眼睛大叫,他眼前一片模糊,顶着两个青紫的眼圈望向张培,那模样当真是凄惨。
“这是呃?”原本见着叶畅无碍放下心的张培吸了口气,李霄算计叶畅,怎么反倒弄得他自己挨打了?
“原来是张侍郎。”叶畅向张培行了礼,不慌不忙地道:“这里果然是兵部,我还以为这成了卫尉寺呢。”
“这个……叶畅,你来兵部便罢了,为何在此动手打人?”张培强压制自己对叶畅的厌恶,沉声说道。
“回禀张侍郎,我奉命来兵部述职,却不知为何,这位卫尉寺少卿冲进来,还带了这么多人,要对我拳打脚踢。乱中他们自己打着了李少卿,却与我没有关系。”
他睁眼说瞎话,气得李霄暴跳如雷:“分明是你这厮打的,你打的……”
叶畅冷冷一笑:“说来好笑,我到兵部来打卫尉寺少卿,此事传出去,谁会相信?不知道李相公相不相信,反正我可以肯定,李少师是不会相信的”
前面一个李相公是李林甫,后边一个李少师是李适之,叶畅言下之意很简单,这事情到了李林甫手中,李林甫穷追之下,兵部少不得大麻烦,而牵连下去,李适之也会有大麻烦。若是李适之聪明,绝对不会承认此事。
“有何不相信的,这么多人证,叶畅,你休要以为有李林……”
“咳咳,住口”张培咳嗽了两声,厉声喝止了李霄,若是真给李霄乱说下去,将李林甫拉进了场,麻烦可就大了。
李霄虽蠢,却也知道张培不会无的放矢,当下闭口,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一场误会罢了……唔,叶畅,你不在辽东自己职司上,跑回京做什么,未得朝廷旨意私自进京,乃是重罪,你不会不知吧?”
“怎么是误会,明明是他打我……”李霄一腔悲愤,自己设陷阱陷叶畅,也将他拉入了陷阱,结果却是自己被殴了,这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
“正是进京述职。”叶畅道:“我在辽东传播天子恩德仁心,宣扬大唐国势武威,感化诸夷,收容汉人,辽东汉将缚夷人酋首来献。”
他说话的时候笑吟吟的,这番话让众人都是一愣,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叶畅一指那个绿袍小官:“我立功于边疆,此人却让我向他述职……张侍郎,莫非此人乃新上任的兵部尚书?”
他这话一说,那个绿袍小官顿时慌了,求救似的看向李霄,却看到李霄顶着两黑眼圈悲愤地望着张培,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妙。
“朝廷体制,哪有让你向这微末小吏述职的道理。”张培瞪了那厮一眼,向左右挥手:“将他赶出去,让他自己请辞吧”
“侍郎,侍郎……少卿,少卿”
那小官连声呼唤,却被张培的侍从架了出去。
“叶参军,你说辽东那边献来酋首?”打发走这碍眼的家伙,张培沉声向叶畅问道。
“人就在广运潭边,我已经托人禀报陛下。”叶畅盯着他,冷笑了一声:“结果这位卫尉寺少卿却带人至兵部欲杀我…我倒是奇怪了,我与他有何怨仇,他竟然要害我,莫非是他与那辽东蕃夷有勾连密谋,意欲不轨之事,怕事情败露,欲杀我灭口?”
“啊?”那边张培和李霄都张大了嘴巴,虽然明知叶畅是胡说八道,他们也不禁为叶畅的大胆而惊骇。
这可是要兴大狱的模样
想想韦坚、皇甫惟明等人的下场,张培和李霄就觉得仿佛吞了一只癞蛤蟆一般难受。李霄再蠢,此时也知道不可胡说下去,他眼巴巴看着张培,只等张培为自己辩白。
张培心里已经开始把李霄骂上了。
“不至于此吧,李少卿只是来兵部公务,路过,路过……”张培咳了一声勉强道。
“不可能,他若是路过,怎么眼睛都被打肿了?”叶畅道。
那分明就是你这厮动手打的
李霄心中十分悲愤,但此刻他总算是开了窍,现在哪里还能在此事情上与叶畅纠缠,只能忍气吞声:“我是……是摔肿的……”
“啊呀,李少卿也太不小心了,你这般大的人,如何能孩童一般摔着?卫尉寺少卿乃是朝廷重臣,你这般总是不小心,这次只是摔着自己,下回没准就连带着摔着张侍郎或者李少师了。”叶畅冷笑道。
“是,是,我以后定然多加小心……”
无怪乎张培和李霄这般模样,莫说是他们,事实上数年之后,杨国忠最终扳倒李林甫,便是因为栽了一个勾结胡人试图谋反的罪名。此时李适之已失宠,李林甫又虎视眈眈,叶畅真要死咬一口,说是李霄与辽东胡人勾结,李林甫哪里会放过这机会。哪怕不能真正给李适之父子定罪,也要借此剥下他们一层皮来
见叶畅似乎有意放过此事,张培稍稍松了口气:“叶参军所言若是实,那确实是大功……只是不知详情如何?”
“积利州一州之地,民众六万,尽归大唐矣。”叶畅道。
“一州之地”张培和李霄面面相觑,他们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以他二人对叶畅的了解,哪怕这厮话里掺了假,他也能将假的做得和真的一般
若真如此,叶畅有此大功,兵部却为难他,便是张培也少不得吃上李隆基的数落。
“此事你已经陈报陛下了?”张培咽了口口水问道。
“自然,不报如何能行,军国大事,我一介小官,岂可擅专?”叶畅笑着道:“故此,我特意自辽东返回长安,一来是陈报此事,二来也是方便聆取圣训丨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你这是擅起边事”旁边的李霄终于又有些忍不住了。
“白痴,怎么叫擅起,我是奉命前往,不仅仅是陛下圣命,还有长安城中数百位贵家女郎之命”叶畅又骂了他一句:“你道我收买夷人的钱哪儿来的,可是京中贵主、勋戚家凑的份子,说起来,张侍郎家中,也出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