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两人之间再有嫌隙,表面功夫也是该做的,怎地这般生疏?
正在讶异,寒霖略带不满的抱怨声响在她耳畔:“三弟你为何总是与我们这些兄弟这般疏离?即便你是父王收养,与我们并非同父同母所生,但名义上总归是兄弟。叫我一声大哥,有这么难吗?还是说,你被父王定为储君后便看不起我们了?”
“大皇子您言重了。”他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有如清风和煦,“逐风向来如此,情缘寡淡,有冒犯之处还望大皇子海涵。”
“冒犯?”寒霖突兀地笑了声,语带嘲讽,“你贵为我国储君,只有他人冒犯你的份,何来你冒犯别人之说?”这嘲讽之意连秋之南一个外人都听得出来,白衣男子却似乎闻所未闻,只语音淡漠道:“不知大皇子深夜至此,有何贵干?”
冷不防被他转移话题,寒霖似乎愣了一下,声音才再次响起:“没什么大事。三弟一直身先士卒,在战场上劳心劳力,我在后方善后,无能为三弟解忧,心中深感不安。左右今夜无事,便想着过来探望一下,谁知却吃了个闭门羹。”
秋之南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白衣男子对寒霖的做法不加干涉,他在战场厮杀,根本无暇顾及后方,而寒霖以善后为名在他打下的城池中安享太平,顺便以折磨折磨“战利品”为乐。即便白衣男子知晓他的所作所为,出于大局考虑怕也无法明着与他作对。
那么,今夜,她吹响短哨,他未能瞬息赶至,应当是战事所致。战场的凶险秋之南虽未亲眼见过,可想也能想得到,他却为了一个承诺,为了秋之北的妹妹,从几十公里外的战场赶至蝶炎城……无论他是出于何种目的,都让她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动。
“大皇子有心了。”他的声音依旧极为平淡,对寒霖不知是关切还是嘲讽的言语并无过多情绪,“都城明日可破,大皇子可安心。”
都城明日可破,仅仅六个字,让秋之南的心猛然一沉,她虽猜到此战无转圜之机,亲耳听到这猜测证实的震撼却依旧难以表述。蝶灵国……真要灭亡了?
“看来三弟很有把握。”寒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大哥我便放心了。天色这么晚了,后方也需要稳定,我便先回去了。”
“大皇子慢走。”他平淡以对,并无挽留之意。
听得寒霖脚步声渐渐远去,秋之南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但心绪依旧难平。
此时此刻,她不知是对白衣男子的感激居多,还是恨意居多。
他是害她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之一没错,可他也确确实实地救了她。
若没有他,她无法想象寒霖明日会给她的责难;可若没有他,她也不至于面临逃亡的命运,不至于落入寒霖手中。
纠纠结结之下,意识有些恍惚。隐约间,她听到白衣男子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可以出来了。”
落地化为人形后,她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帐篷内,耳边很明显能听见士兵换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