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可我很少见你有其他的表情,总是喜怒不形于色,容颜淡漠。你最为开怀的时候,是你每次从凡世回来之际。那时,你常跟我说,若是能一直待在凡间多好。当时我不太能理解,如今方明白,天界给了你太多束缚与压力,你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便会牵连到二十八宿和凡世受你庇佑之人,所以你慎之又慎,不敢亲近任何人,怕受他们的影响……”
她停了片刻,才续道,“如今你成为普通人,我方发觉,你也会笑,会怒,会哭泣,会自责,会爱上一个人,会恨一个人,如此斑驳多彩……虽性格与以往千差万别,可我总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你。还有那么多人,发自内心地关心你,无关你的身份……”她眉目间流露出几分伤感,“教我好生羡慕……”
秋之南摇摇头:“澜衣,你无需羡慕我,也无需羡慕他人。你有你的好,有我无法比拟之处,身边关心爱护你的人也不在少数。你忘记了,在童家时,童老板爱你护你,那些伙计们和你嬉笑怒骂,活得多么自在开怀?若非齐撷,你本该是无忧无虑,恣意潇洒……”
是齐撷毁了她,夺走了她所有的快乐。
秋之南轻抚上她的面颊,眼神温柔,这张脸虽然和童幻儿千差万别,却给她同样的熟悉感,“我也爱过一个人,知道你爱了齐撷那么些年,要你放下太过勉强,可是澜衣,我希望你不要为了他改变你最难能可贵的地方。他不爱你,那是他没有福分,并非你的错。我不愿你为难自己,也不愿你活在过去走不出来。过往如何,恩怨是非,都忘了吧……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澜衣眼睫微颤,半响才哑着嗓子道:“好。”
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肩上,轻声道,“尘儿,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让我能重新成为你的朋友……至于齐撷……”
秋之南察觉有泪滴在自己肩膀上,而澜衣的语音继续,“我一直在欺骗自己说,只要我肯等他,只要我对他足够好,他就一定能爱上我……甚至为此迷失自我,为此伤害你,如今方发觉,我有多么可笑……如今,是时候醒来了。”
她喃喃低语,像是在告诉自己,也像是在保证一般道,“我会忘了他,我一定会忘了他……”
秋之南轻叹一声。
若爱,是这般轻易便能放下,若能说忘就忘,那该多好。
傍晚时分,蜂王召见了秋之南。
他问的第一句话是:“你可知,若孤发兵援助驭魔国,要冒怎样的风险?”
秋之南坦言道:“我知道。”
他又问:“那你凭什么觉得孤会相助你们?”
秋之南迟疑了一下方道:“当初丞相一事,我们并未帮到什么忙,您却肯将毒针借出,可见您是至情至性之人。借兵之事事关重大,说实话,我对您是否会相助并不能确定。我来此,不过是因为,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她眼神诚恳,“所以,无论是成是败,我都想要试试。”
蜂王微微眯起眼睛看她,半晌道:“孤答应你。”
秋之南本以为他考虑了这么久,希望渺茫,没想到他突然答应,一时惊喜交加,话都说不完整了:“为、为何?”
“孤曾允诺,如你们有需要,必竭尽所能相助。虽说此事超出孤的预想,甚至要赔上一国之未来,但孤却不想食言。况且,孤从你眼中看到了一种孤注一掷的决心。有这份决心的你和他们,不一定会输。所以,孤便陪你们赌上一把。”
秋之南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国之主的气度和风度。
感激的话已不必说,她只道:“我们必竭尽所能争取胜利。”
蜂王颔首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