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说,但唯有澜衣自己才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彻底与过去决裂。
齐撷很了解她,所以那个幻境里,她看到的是她刚救回来那个齐撷。满心满眼带着对他人的戒备与怀疑,像是一只随时会跳起来挠人的猫,可那样的他,却很听她的话,明明比天界任何人都要脆弱,却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保护她。后来,相处日久,他慢慢学会笑,学会体贴细致,还会每日去摘她最爱的芙蕖花放在她窗边……
那个幻境中,他第一次吻了她。
那一瞬,本该沉溺其中的她,心神却清醒得可怕,甚至于心痛得泪流满面。
她清楚地知道,真正的齐撷绝不会这么做。
她在满脸的泪水中,把丝带凝结成刃,送入他的胸口。
而后,幻境撕裂,她得以脱身。
可她仍是对着残影痛哭良久。
但心中再痛,再苦,她都未曾在齐撷面前显露分毫,因她知道她示弱能换来的唯有他的嘲讽与不屑。
但她不知道的是,齐撷身为幻境之主,又怎会不知幻境中发生了什么?即便在最初,他未能分心查探,可此刻,他只要稍稍回顾幻境残影,便能清楚地知道,那个幻境中所发生的事情。
他看到了她的决绝,自然也看到了她的泪。
大约是出于心底微弱的愧疚感,此刻的他并未对她冷嘲热讽,只是轻微挑起唇角道:“我是不是该恭喜你,脱身后,来到的却是最难的一处关卡。”
澜衣眸色微颤,却不动声色道:“是么?我并不觉得。”
丝带如有灵性一般,朝着齐撷飞窜而去,灵巧地打着旋缠绕,似要将他束缚其中。
齐撷面不改色,竹镡殳于空中直立,绕周身一圈,迫得丝带全然近不了身。
言逐风长剑刺出,齐撷手中无兵器,却也丝毫不慌,只平伸左手,竟以肉体接下了这势如破竹的珉洑剑。
他漫不经心道:“你们合力,也就仅仅如此吗?”
魔力迸发,言逐风被他迫得后退了几步。
澜衣试图收紧丝带,可那竹镡殳却防得密不透风,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这里是齐撷的领地,他能随心所欲,他们却处处受制。
体内像是有层破了洞的隔膜,将他们的灵力悉数封存,只偶尔泄出一星半点。
只不过,纵然他们对齐撷无可奈何,齐撷也无法轻而易举地杀了言逐风,因他有不受灵力所限的护体之气,虽然此前一直未用,直到齐愿离开后,方才祭出。
想到这里,齐撷失神了一瞬,言逐风早就猜到齐愿不会坐视不理,才故意被自己所伤,让齐愿不得不出手。
他是在试探。
齐撷轻微勾起唇角。
他终究还是把言逐风想得太过正人君子了些。
这个人,如他自己所言,本就非良善之辈。
言逐风的护体之气唯月缺能破,而月缺如今下落不明。齐撷此前未从牧昕手中拿回来,是寄希望他会帮自己,后来却是失了机会。
他曾趁着澜衣和忘尘被御虹术所困之际,搜过牧昕的身,却未能找到月缺下落,想来牧昕对此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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