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野花为谁开又为谁败,静静地等待是否能有人采摘,我就象那花一样在等他到来,拍拍我的肩我就会听你的安排……”
录音室里,廖辽闭着眼睛,对着麦克风动情地歌唱。
昨天李谦一再强调说,她需要的,是放松。是的,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确是需要用一种更放松的心情、更放松的状态去唱这首歌。
野花,生于天地间,无拘无束,独自等待。
这首歌从词到曲,充满了一种缓慢的摇曳感觉,紧绷绷的声音唱出来,怎么可能会好听?
于是,她尽力地回想着当天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到李谦唱这首歌时的感觉,她努力地放松自己的心情与状态,试图用更加轻松地声音去表达这首歌。
但是……没用。
录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了。
录音室外,隔着透明的隔音玻璃,赵美凤和录音师同时惊愕地抬起头来看向她。
廖辽深吸一口气,摘下回音耳麦,打开录音室门走出来。
“呼……赵姐,我休息一下,休息十分钟,好不好?”
赵美凤的脸上写满了不悦,但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叹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她自便。
廖辽点点头,打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门内,赵美凤不由得叹口气,说:“何苦呢你说!”
关上门,廖辽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何苦?
她抬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片刻后,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距离洗手间还有几步,已经有对话声传了过来。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廖辽肯定会注意弄出点声响来提醒对方,但这一次,还没等她加重自己的脚步,对方的对话已经清楚地传了过来。
“……谁说不是呢!到现在她占住三号录音室已经是第五天了,据说连一首歌都还没录完呢!弄得我伴奏都出来了愣是没地方排歌……”
“谁说不是呢!还不光是占着录音室呢,此前她一个人就占着七八十首歌啊,要不是我好歹求着赵姐,那些歌她还指不定揽到什么时候去呢!”
“哼,现在可好,据说她花了四十万从一个高中小屁孩手里买了五首歌,真是笑死人了!刚买来那时候,看她走路那个架势,心气儿可是高着呢!现在怎么样?一首歌录了五天了,估计是站在高台上下不来了……可是那有什么用,钱都已经花出去了,她不用也得用了!”
“没错!这叫自食苦果!我倒要等着看看她这张专辑能卖出去几张……”
“几张太少了,凭她上张单曲的口碑,这张专辑怎么也该有点上当的才对,不过,等大家真的买回去,是不是会开口骂娘,那就不知道喽……”
“哈……琴姐你真幽默……”
这两个声音,都很耳熟。
所谓琴姐,叫黄月琴,原名黄越琴,是公司的女歌手里成绩相对比较好的一个,据说父母都是越剧团出身的,她小时候就学越剧,一直到十七岁参加一个歌唱比赛被公司发掘出来,成为了公司的签约歌手。
她主打的路子是甜歌,到现在为止已经发行了五六张专辑,成绩虽然不算好,但是很稳。所以她在公司里地位不低,尤其在女歌手中,算是大姐大这个级别的。
而另外一个人,就是乐乐。
说来也是无奈,这些年音乐圈的潮流就是如此,甜歌加民歌,对女歌手来说就是最稳当的路子。不是没有走其它道路的,但周嫫只有一个,甄贞更是只有一个。
在甄贞出现之前,女歌手给人的印象是只能唱一些软性的、无病**的、阴柔的小调,而甄贞的横空出世,用她那比男性还要阳刚的声音,唱民歌,唱情歌,为女歌手们开拓出了一条康庄大道——当然,还是那句话,甄贞只有一个。所以,甄贞已经红了快十年了,人人奉其为华语乐坛的第一天后,但在她之后,真正能走上她这条路的女歌手,却是寥寥无几。
冯飞飞的民歌,大气磅礴,周嫫的都市情歌,缠绵悱恻,但她们在四大天后里却只能排在第三和第四名,其中周嫫的天后地位,至今还有许多人不认可,更何况她还在三年前退出歌坛结婚去了,可以说,如今的歌坛,就只剩下三大天后了。
甄贞是歌坛大姐,她出一张专辑,能够轻易拿到三白金、甚至五白金的销量,这个没有疑问,但是排名第二的甜歌皇后何润卿的销量,却并不比她稍差,甚至时有过之,只是因为甄贞的开拓性太强、歌坛地位太高,所以才被尊为第一罢了,在何润卿面前,却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至于冯飞飞,她的专辑,一向是连冲破两百万的销量都很难的。
而在甄贞和冯飞飞之外,这个市场上能够取得单张专辑百万销量之上、拿到白金唱片的,毫无例外都是唱甜歌和民歌的。
当然,大家都明白,歌坛的未来肯定不会一直都是甜歌和民歌的统治,所以,还是有不少女歌手始终在前赴后继的试图冲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子。
廖辽在这样做,乐乐也在这样做。
只不过廖辽做专辑,不屑于去走任何既定的路子,不管是乡谣、情歌,还是从李谦手中拿过来的轻摇滚、古典风,她一直在试图找到独属于自己的特色,而乐乐,根据赵姐给她制定的路子,她目前的目标就是做歌坛的第二个周嫫。
还别说,单从声音条件来说,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对了乐乐,据说棉棉那首歌给你了?”
“嗯,我求了好久呢,据说廖辽根本就不同意松手,说是要用到她下张专辑上!你说……琴姐你给评评理,你说有那么霸道的没有?”
“呵,霸道不霸道的,她都没几个月可蹦跶了,等这张专辑做完了,要是卖不动……那可是八十万的制作费呀,你说,公司还会跟她签下张专辑的合约?”
“也对哈!哎呀,对了,琴姐,要不这样,咱们一起去找郑总去,就说咱们都要等着排歌,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老是占着呀!她倒是自在,一个人霸着录音室在哪里练歌,还得让赵姐陪着,咱们却只能干瞪眼……”
“郑总?我劝你别去!他八十万都砸出去了,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只要廖辽说要用,他可是不敢拦着不让用的,咱们呀,还是接着等等吧!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录完,呵,到时候我一定得好好听一听这张‘大碟’!”
“……”
廖辽思绪纷飞,就站在距离洗手间不过几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过了好大一会子才回过神来,正好听见洗手间那边响起脚步声,估计她们正要出来,于是她迎着面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好啊,到时候做好了专辑,一定先送给琴姐你一张,到时候你可要多提意见哦!”
对方的脚步为之一顿,但这时,她们意见将要走出洗手间的门口。
而廖辽,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
三人相遇。
乐乐微带尴尬,黄月琴面色冷淡,廖辽面带笑容。
廖辽的目光从乐乐身上一掠而过,带着一抹安静的笑容,与黄月琴对视着。
事到如今,她们当然明白刚才的对话已经被廖辽给听去了。
乐乐或许会觉得尴尬,而且以她的精明,想必接下来肯定会找机会悄悄地解释一下自己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都是黄月琴在说,她不敢得罪所以跟着随便附和两句罢了。
毕竟直到现在,她甚至连一张单曲都没发过,还是新到不能再新的新人。
但是以黄月琴在公司的地位,对上廖辽,她自然没什么好害怕的。而如果再考虑到最近半年来因为公司把资源倾斜给廖辽所带来的新仇旧恨的话,她能只在背后说几句,而没有跑过去当面指责,估计已经是忍了再忍的结果了。
对此,廖辽笑容以对。
但廖辽的笑,看在黄月琴的眼中,却似乎是天然地带着挑衅的意味。
于是,她的脸色越发难看,“怎么,录不下去了?”
廖辽笑笑,“好歹还有歌可录。”
黄月琴的脸上瞬间冷冽起来,那眼神中,轻易地便满是怒火。
她的新专辑计划在一年多以前就开始喊了,但直到现在,始终都还没有出成——甜歌的销量好是不假,在女歌手的整个市场里,甜歌的销量怕能占了三四成,但她黄月琴的上张专辑却卖得不怎么样,上市一年多之后才终于摇摇晃晃地勉强冲过五十万张,拿到了黄金唱片的证明,所以,公司里对她的下一张专辑就有些慎重。
廖辽这是在直接打她的脸——她的性子,可不是能忍的那一种,更何况最近她的心情可算不上好!
但是出乎意料的,黄月琴却并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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