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们的叫声是一样的。”
“那又怎样?”
“灵墙很快就要恢复了。你手里又有这个神器。消息传到狼族那边,他们要么加快速度,争取在灵墙封口之前赶到南岳。要么抓一个人质,逼迫贺兰给他们放行。如果我是狼族,就会抓你。”
“抓我?”皮皮笑了,指着肩上的驱鸟器,“我有这个,怎么抓?”
“皮皮,说句不中听的话,咱们用这个,是违反战争条例的,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啊?”
“就像人类战争不会动用核武器,沙澜各族之间的战争,大家都约定只用冷兵器。”
皮皮抓了抓脑袋:“是吗?”
“你想想看,贺兰在南岳几百年,也不缺钱,要想打仗,什么武器弄不到?平鲸王长驻北欧,他就不能弄点枪炮带过来?这些都不说,就说你认识的修鱼稷,他也去过南岳,偷偷地带点炸药过来也不难吧?”
“就是喔……”
“所以这个东西,”他指了指驱鸟器,“你用可以。你是人类,可以打个擦边球。我是不会用的,祭司大人也不会用,有可能他在场的时候都不让你用。”
皮皮傻眼了:“就不能变通一点吗?一定要这么有原则?”
“不是原则,是气节。”
皮皮一下子蔫了,嘟着嘴,将驱鸟器抱在怀里抱怨开了:“说要原则,我也有原则。沈双成,我明明是女的,你硬把我变成了男的,我何止是气节没了,连性别都没了……”
这些天为了给沈双成治伤,皮皮明显地感到自己身上的雄性激素噌噌地往上蹿。首先就是手臂、大腿长出了长长的汗毛。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出发前带了一把剃须刀,没事就刮一刮。其次是:胸彻底没了,走了好几天的山路之后,胸肌倒是有了。嘴上的毛也多了,脸开始长痘痘了,最后一点最可怕:她的声音变粗了。
一开始皮皮并没有意识到,还是小菊听出来的。小菊说她嗓子怎么哑了,问她是不是感冒了?或者没有休息好?皮皮说自己很健康,小菊又说,要保护好嗓子,不然的话卡拉OK就得唱女低音了。
皮皮越想越怕,但她更怕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怕见到贺兰无法交待。
倒霉的事全碰到一块儿了,她决定采取驼鸟政策,如果没人提起,她就假装不知道。
“沈双成,我觉得你套路挺多的。本来我就男不男女不女的,出发前,你还非让我剪个短寸……”
“山里卫生条件不好,短发更方便一点。”
“这是真话?”
“你的头型好,短发很适合你,看上去特别英俊。”
“能换个词吗?用‘美丽’不行吗?”
“英俊。”
“我靠。”
两人一路说闹,不知不觉,天空渐渐下起了小雨,前面的山路隐隐约约,他们这才发现起雾了。
沈双成的步子慢了下来,皮皮也开始警觉:“闻到狼味了?”
“山风太大,气味很杂,狼味、狐味、兔子味都有。不知是本地的还是狼族的。”他想了想,“也许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我不管,先把机器打开驱赶一下。”皮皮摁了一下摇控器,驱鸟器的红灯亮了。
与此同时,他们也听见了杂乱的脚步声。
浓雾之中看不清来者何人,皮皮拉着沈双成的手问道:“有人过来了!”
“是狼族。”
“不可能。”
皮皮忙将驱鸟器塞进包中,闪身躲到一棵树后,举弓引箭,还没开始瞄准,一道灰影向她袭来,皮皮往旁边一闪,看见沈双成挥剑猛刺了过去!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来者是一队狼族,估计十人左右。其中一人紧追过来,试图抢走她的背包。
皮皮一阵心慌:神器这么快就不管用了?
再一细看,原来人人的耳朵都塞着一团棉花。当下无暇多想,一箭射出,那冻蛇被弓弦激发,又是如此之近距离,张开大口向狼人咬去。那人中箭惨叫,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其余人等立即后退十丈,观察了一下,又向他们扑了过来。
沈双成一面抵挡,一面对皮皮说:“你先走,前面就是河。我在后面掩护你。”
皮皮根本不听,专心抽箭向狼群射杀。冻蛇纷纷向前直飞而去,咬中目标立即返回。就靠着由冻蛇组成的“密集”箭雨,两人边打边撤,狼族那边似乎有所忌惮,不敢太过靠近,但也是紧追不放。
“还有多少只狼?”皮皮一面狂奔一面问道。
“你射死了三只,我杀了两只,还有五只。小心!” 一只灰狼从天而降,被沈双成一剑削断腹腔,鲜血以及五脏六肺如雨点般洒下,浇了皮皮一头一脸。
她顾不得许多,用袖子往脸上一抹,正要举剑,忽觉身后被某物打了一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腾”地一声,后背开始起火……
沈双成连忙将她的背包扯下来,扔到地上:“是狼族的火弹。”
皮皮只觉背后一阵滚烫,紧接着闻到了一股糊味,估计肌肤被火灼伤了。定睛一看,沈双成的衣服也着火了,当下顾不得许多,只得将外套脱下来,帮他灭火。
更多的火弹向她们射来——
皮皮不顾一切地射出三箭,吓退狼群,然后拉着沈双成向山下冲去。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山下就是洛塔河。狼族要是追过来,他们就跳进河里。
虽然天气很冷,皮皮对自己的水性还是很自信的。
沈双成的上衣差不多烧光了,余下的布头还冒着火星,皮皮的后背凉丝丝的,一大块布也烧没了,就连裤子也被烧出个大洞。
她很庆幸自己煎了个短发,这么大的火,头发肯定会被烧光。
两人一口气冲到河边,这才发现剩下的那些狼并没有追过来。又等了一会儿,确定狼群已经撤退了,这才大大地喘了一口粗气。
他们互相狼狈地看了一眼,沈双成将身上的衣服扯下来:“你还有可以换洗的衣服吗?”
皮皮摇了摇头:“都在包里,包没了。”
沈双成也不介意:“快去水里洗一下,火弹的灰有毒。”
“劳驾,转一下身子。”皮皮看着河里的大雾,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脱去衣裤,将身子埋进水中。
沈双成笑着走进水中,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身子:“怕什么,你是男的。”
说罢向她走去。
“哎,沈双成,你别过来,”皮皮看了一眼自己,欲哭无泪,“人家很介意好吗!”
“你只用背对着我就好了。”他的声音很柔,“你背上有伤,我看一下要不要紧。”
皮皮搂着自己的胸,点点头:“只许你看一眼喔!”
他走到她的身边,仔细地察看了一下伤势,用手轻轻地摸了摸:“痛吗?这里有一处刀伤,还好,不算太深。嗯,还有这里,轻度烧伤。……这里,怎么凹进去一块?不是骨折吧?”
“骨折个屁。要是骨折我还跑得动?”
“也是。肋骨骨折是最疼的。你要是不疼的话就没事……”
有风阵阵吹来,两人一面查看伤势一面互相说话,一抬头,发现河里的雾不知何时,已经散了。
对岸黑压压着站着一队人马,正齐齐地看向他们。
洛塔河本来是一条很宽的河流,偏偏在这一段因为地势的原因变得很窄。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座木桥。大雾散开后,两岸风景清晰可见,对面站着什么人,也是一清二楚。
皮皮猛地一惊,从水里站起身来,意识到没穿衣服,连忙躲到沈双成的背后。
为首的男子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们,辨认了半天,方迟疑地道:“皮皮?”
有人从桥上跑过来,向他们扔了两件衣服。皮皮与双成狼狈地换上,灰溜溜地跟着那人走到贺兰觿的身边。
祭司大人皱着双眉打量着他们,一时半会儿,不明白两人是什么关系。
“皮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贺兰觿问道。
“我……那个……我……”皮皮又羞又窘,刚才的事,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索性双眼一闭,把心一横,直接了当地说:“贺兰觿,为了让我好受一点,请你用力地惩罚我吧!”
祭司大人低下头来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眼前发生的一切,然后慢慢抬头:“那好,皮皮。我惩罚你凝视我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