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没做什么梦。
一连三天,店里再没有来过客人,山伢子忍不住问徐四:“四叔,老没客人,咱指着啥挣钱呐?”
徐四答道:“天冷,又快过年了,大家伙儿不爱出来。”
“哦。”山伢子答应。
外面门响,有人说道:“徐四,来个茄丁儿肉沫儿饭。”
徐四答道:“今天没茄子。”
外面的人说道:“那你看着办吧,要油大的。”
山伢子将门帘扒开一道缝往外看,见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干瘦,穿着深蓝色工作服,把一副黑黢黢的脏手套儿放在了桌面儿上。
山芽了心里有点儿烦他,那么干净的桌面儿,把一副脏手套儿放上面,这可真叫不是自己家东西不心疼。
徐四做了个过油肉盖饭,装在大盘子里,让山伢子送出去。
看到山伢子,男人有些诧异,大着嗓门儿问道:“徐四,收徒弟了?”
徐四在屋里答应:“是啊,叫石庆山。”
山伢子把盖饭放到男人面前,又看了一眼那双脏手套,微微皱了下眉头。
男人看着他笑:“嫌我手套儿脏啊?”
山伢子没说话,直视着男人的眼睛。
山伢子虽然腼腆,但生性倔强,如果生人跟他好好儿说话,他会躲着不敢看人家,可如果是被人挑衅,山伢子从来不怕事儿。
“嗬!”男人说道:“徐四,你这个小徒弟脾气不小啊!”
徐四没说话,山伢子刚想转身回厨房,男人的脸突然变得焦黑,猛然凑到山伢子脸跟前儿!
山伢子没动,连点儿表情都没有。
男人的脸恢复了正常,笑着说道:“行,徐四,你这个小徒弟胆子够大。”
徐四说道:“庆山,把食盘儿拿回来。”
山伢子转身走回了后厨,然后瘫坐在地上,裤裆里湿了一大片,他不是胆子大,刚才是被吓傻了。
徐四说道:“去后院儿换条裤子。”
山伢子扶着墙,木讷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向后门儿走去,两条腿有点儿不听使唤。
回到屋里坐了一会儿,山伢子才缓过劲儿来,恐惧像潮水一样涌来,长这么大头一回,觉得全身上下,从里到外的发冷。
看到娘的时候儿,山伢子虽然也有点儿害怕,但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毕竟那是娘。
可刚才那个男人,太吓人了。
山伢子回来的时候儿,那个男人已经走了,那盘子过油肉盖饭放在桌上,一筷子都没动过。
山伢子拿了一片儿肉放进嘴里,没味儿,糟的。
山伢子把肉吐回盘子里,想起了那个穿旗袍的女人。
徐四倚着门框说道:“人吃饭,鬼食味,所以我这个小饭馆儿叫食味小厨。”
“鬼?”山伢子一脸茫然地转过身看着徐四。
徐四面色平静地说道:“你第一天跑来我这儿的时候儿,不就是因为看到了你娘的鬼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