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看我们到了,赶忙迎过来:“罗大师,你快来看看。”
我们走进圈里,只见地上多了一口青灰色大缸,上面沾满湿漉漉的烂泥,能看出这口大缸年头非常久远,透着古朴苍劲。这还不算稀奇,最古怪的是,缸不是空的,装着满满的黑色东西,几乎没过缸沿,不知是什么玩意。
往前凑凑,离得近了,还能闻到里面有一股奇怪的中药味道。罗韵吩咐,有人拿过水枪,对着大缸表面一顿喷,烂泥纷纷落下,逐渐清理干净,露出缸上的纹理。
虽然我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大缸的表面阳刻了很多奇古的图案,都是人受苦受难的造型,拔舌头洗肠子炮烙身体,每个人都张着嘴嚎叫,一群头上长角、佝偻身躯的小鬼在旁边笑嘻嘻,这些人越是受苦它们越是高兴。
现场那么多人,鸦雀无声,全都看傻了。这口缸透着一股难言的渗人寒气,虽然大白天,可也让人头皮发麻。
这口缸我见过,李大民当日曾经拿着它的照片给我看,他对我说,这缸就是守护鬼门的。
我大概有了概念,这鬼门关应该呈一个圆形,花园小区是中心位置,四周一圈皆为鬼门。李大民租下来的澡堂子,还有眼前这处假坟地,都是鬼门的进入门户。
罗韵对林敏浩说:“林公子,此物留之不祥。”
林敏浩看上去相当疲乏,他摆摆手:“罗大师,你看着处置。”
罗韵并没有去查看缸里是什么东西,而是吩咐人找来汽油,洒在缸里缸外,然后用火点燃,“呼”一声,火苗窜了出来,大火腾空而起。烧得热浪滚滚,青烟直冒。
不知谁喊了一声:“那是什么。”
只见在大火中,忽然冒出一张由火苗和烟尘形成的脸,很像是缸上描绘的受难冤魂。这张脸在痛苦挣扎,张着嘴又发不出声音,似乎正在受到极刑的酷虐。这张脸随着烟火蒸腾消失,马上又冒出一张痛苦至极的人脸。视觉效果实在是震撼人心,居然有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紧接着像是得了传染病,许多人都给这团大火下跪。
山坡上跪满了人。
大火烧得烈焰漫天,熊熊火海。罗韵忽然做出一个举动,他盘膝坐在火前,手里捻动佛珠,默默吟诵。我们几个不由自主退出火圈,和众人一起看着,我知道,罗韵是在超度什么。
这火足足烧了两个小时,也不知有什么可烧的。林敏浩吩咐下去,在场的施工人员每人发红包,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他的这支施工队是从台湾带过来的集团嫡系,想说也没处说,众人都选择了沉默。
罗韵让人收拾残骸,那口缸当场给砸了,碎片埋进深土。大火烧过,在地上也不知留下的是什么玩意,黑糊糊一团,散发着刺鼻恶臭,就像是腐烂的尸体一样,好不容易才收拾干净。
罗韵让包工头继续施工,这次不要竖着挖,而是在坑底向着花园小区的方向横挖,挖出一条通道。这包工头说什么都不干了,林敏浩没办法只好让秘书在当地招工。
这么一折腾到了晚上,林敏浩亲自宴请我和李扬吃饭,李扬对这个饭一点都不感兴趣,勉强吃个半饱,便要求到花园小区打下的那个深洞去看看。
罗韵看看天色道:“今天太晚了,那里阴气太盛,怕两位受不了。”
李扬笑:“我们哥俩什么没见过,罗大师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要不让我看,我今晚都睡不好觉。”
罗韵和林敏浩简单商量了一下,罗韵表情很严肃:“两位去看也没什么,但下到里面必须听我指挥,不准乱动乱闯。”
“你放心吧。”
我也有点兴奋,折腾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见识一下鬼门关了。
我们驱车到了花园小区,已经入夜,整个工地亮着数盏大瓦数的照明灯,四周一片照如白昼。我看的眼热:“林先生,你们又不是真的开发,至于这么浪费吗,这一晚上又一晚上的,得花多少电钱。”
罗韵笑:“刘先生有所不知,这是我布下的一个聚阳五雷阵法,专门用来镇邪。如若不然,鬼门关一开,罪魂冤鬼全都从阴间跑出来,这座城市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听他说得,我浑身瘆的慌,想打退堂鼓。可李扬兴奋异常,看着不远处那座高塔直舔嘴唇。
时间不长,我们到了塔前,下了车。有几个穿着黑衣的保安马上围过来,警惕性很高,看到是林公子和罗大师,便放了行。这也能看出他们做事非常谨慎。
罗韵表情凝重,千叮咛万嘱咐我们一会儿下去必须要听指挥,不可妄动。
李扬看这阵势呲牙说:“罗大师至于吗?”
罗韵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拆炸弹是什么感觉?导线细如蛛丝,一着不慎,便会炸的灰飞烟灭。我们现在就在拆炸弹。鬼门关不是开玩笑的,一旦不慎千万罪魂逃入人间,天下便会大乱,人头落地,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