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扬若有所思点点头。
思想的传承万古留存,何必拘泥狭义上的活着。
从早上等到晚上,众人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山寺的方向。夜幕降临,燃起大火,没人去睡觉。村民们把家里的毛毯毛毡拿出来,就在原地打地铺。
很快,就是一夜过去,山上还是没有动静。
我们睁大了眼睛,大家议论纷纷,难道刘燕没有选择炸庙?
可这玩意谁也说不好啊,或许炸药铺设比较复杂,上面正在忙活呢。我们在焦躁不安中又等了一天,山寺在雪山中静悄悄的,最为诡异的是,李副总包括那几十名老外,上了山竟然也没了反应。
就像凭空失了踪。
波仁哲扬一直在村口盘膝打坐,嘴里念念有词,谁也没敢惊扰他。
我们几个急的团团转,你炸不炸好歹给个信啊。几十号人上了山,两天过去了,居然一点信儿都没有。
又是一个夜晚,天象骤变,洋洋洒洒下起了雪,狂风怒号。村民们都回去了。
我和李扬躺在帐篷里,听着外面鬼哭狼嚎一样的声音,心惊肉跳,根本无心睡眠。我问他,要是李副总他们都死在山上怎么办?
李扬不耐烦:“你能不能别乌鸦嘴。”
“我总感觉不太对劲。心里发慌,总觉得要出点事。”我看着投到帐篷上的雪山黑影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在寺里都消失了?”
李扬讥笑:“你当是科幻片啊,那么多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也不好说。”我道:“修建那座山寺的第一任喇嘛可是阎王爷在人间的化身,寺里肯定藏着什么诡异恐怖的秘密。他们一旦触动封印,死在山上也不是不可能。”
李扬明显没什么谈性,背身躺下。我半靠在厚厚的衣服上,没来由的烦躁,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又过了一天,到第四天早上,山寺还是没有动静。我摸摸兜,这几天把带来的一条烟都给抽光了,虽然这里缺氧,可架不住寂寞,一根接一根,难受也得抽。
我正寻思问李扬有没有存货,就听到村口一阵喧哗,村民们人声鼎沸。
我们几个跑了过去,就看见远远的山路上,下来一行人。那些老外们,神色疲惫不堪,中间有个大铁塔模样的白人汉子,后背背着什么人,用厚厚的衣服裹着。
他们没有炸庙。
进了村庄,来到空出的一间屋子,那个大铁塔把后背的人放到床上,解开衣服,我们才看到,原来是李副总。
她浑身的衣服破破烂烂,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湿漉漉的汗水,头发一绺一绺粘在上面。现在的她还在昏迷,非常虚弱。这下可麻烦了,这个村落远在旷野,根本没有急救措施,如果背到墨脱的外面,去城市救治,恐怕这人早就死透了。
“我来看看。”波仁哲扬坐到床边,轻轻掀动李副总的眼皮,又摸了摸她的脉搏。他脸色很凝重,眉头紧缩。
他厉声问尼泊尔小个子是怎么回事。
尼泊尔小个子也是刚从山上下来,脸色很白,咽着口水说:“事情是这样的。当时那个叫刘燕的小女孩,和这位李女士顺着悬崖的栈道,一直走到最高处,钻进了洞窟。”
我们听的点点头,刘燕最后还是选择了进洞。
“……然后就再没出来。我们也不敢走啊,一直在外面等了四天。就在今天早上,听到上面有响声,这位李女士跌跌撞撞出了洞窟,一失足从上面摔了下来……”
啊?五十米高的悬崖,掉下来人不成肉饼了?
尼泊尔小个子艰难地说:“怪就怪在这里,她掉落的时候,速度是不一样的,有时快有时慢。我们盯着看,还以为眼花。到最后的时候,才知道事情不对劲,她,她居然飞起来,然后慢慢落在地上,就是这幅模样了。”
李扬实在憋不住问道:“你们没上去到洞窟看看?”
“你说的容易。”尼泊尔小个子不高兴:“那是修炼洞窟!没经过大喇嘛允许,外人不准进入!就是天大的事,我们也不会进去。”
我焦急地问波仁哲扬:“师傅,李总到底怎么样了?”
波仁哲扬捏着她的脉门,微微闭着眼,长长叹口气:“在她体内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很异常的气息。”
我们面面相觑。
“这股气息,正是从师弟前世闭关的地方散发出来的。他们应该到达了那个地方。”
我咽了下口水:“这是好事吧?”
“福祸难料。”
正说着,李副总突然睁开眼睛,一张尖叫,紧紧捂着自己胸口,黏黏的头发散乱地舞动。
“别怕。”波仁哲扬说。
李副总看看我们,忽然一声歇斯底里:“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她的表情非常凄厉,但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感觉她的眼神却非常深邃诡诈,似乎还藏着一种笑意。
她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从鬼门关出来被附体的林敏浩。
他们的眼神都是一样的。来自另外一个人,来自另外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