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见为实,还能不信嘛?
路天阑当即态度大转,指着自己的铁骷髅:“快,来一刀,把这鬼东西给我拆了……”
“要拆可以,”长陵偏头道:“方才这位公子问的问题,答一个解一个,想走趁早,迟了就什么都没了。”
叶麒蹭鎏金戒混进来也是无奈之举,他对长陵的了解程度仅限于“艺高人美”“关键的时候总不给人说完整句话的机会”上,打从跟她一起进这穹楼开始,心就没踏实过,尤其这窟内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真是一言不合闯出大乱,那可就什么都前功尽弃了。
没成想,这姑娘一刀劈开传说中金刚不坏的铁骷髅不说,居然还有胆量威胁这几个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实在令人击节称叹叹为观止。
叶麒心说:“我这第一次与陌路人搭伙就搭上了个宝贝,莫不是命不该绝?”
长陵没这么弯弯绕绕的心思,她之所以出手,一是急于探知有关于付流景的事,二来,她还真不信这八大门派之间能有多齐心,会连送上门的逃命机会也不要。
这些人自然是没有那么忠肝义胆,风雨同舟也只是因为坐在同一条船上,现在长陵在船底凿了个口子,立马就有人沉不住气了,坐在边角的一个人忙道:“我们是听说付公子被雁人抓了,本想赶来救人,不想中了雁人小妖女的圈套……”
“白三通!”那老者一声冷叱,话声不禁弱了下去,长陵一挥手,那白三通的铁骷髅的右耳应声落地,这一刀不偏不倚,堪称一绝,许多人都看清了,不敢相信这样游刃有余的刀速出自一个纤瘦翩翩的女流之手,又有一人抢声道:“我也是来了大昭寺才无意听这里的僧人提起,说付公子也被关在这儿……”
那老者不悦对叶麒道:“公子,我不想让你参与这些事是为了你好,你们还要胡闹到几时?”
叶麒见老者动怒,努力掩饰住笑意,一本正经的摆了摆手道:“阳门主,实不相瞒,这位姑娘并非我的下属,今日结伴而来纯属意外,我真管不住她啊……要不我试试?”
叶麒说罢上前拉住长陵,“那什么,不然……算了?”
长陵没心情陪他做戏,指着刀问路天阑:“你来说,人被关在哪儿了?”
路天阑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说是在大乘塔内……我们也不大确定……”
长陵闻言握刀的手一窒,而后慢慢垂下,路天阑见她突然收手,询问地望着她,“诶你,怎么就停下了?”
白色瓷瓶猝不及防地被抛到路天阑怀中,长陵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叶麒一呆,等回过神时勾魄刀已经还刀入鞘,他望去她头也不回的身影,隐隐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到她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沉甸甸的杀气。
夜空星辰如织。
叶麒出了穹楼后,暗自偷瞄了长陵一路,这一路上,长陵的眼神都飘忽不定的,也不知是丢了魂还是入了魔。
等把他们送到了禅房,云慧云真离开后,叶麒迫不及待的奔入长陵屋中,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铁骷髅的锁眼是安在右耳的?”
长陵不理会叶麒,直接绕过他踱出禅房,叶麒紧随其后,饶有兴味问道:“那瓷瓶中装的当真的是软骨散的解药么?”
长陵穿过廊道走到院落,这院落空空旷旷的,半个人影也不见,只有一棵乔木以擎天之姿拔向天际,风吹得四周草木悉悉沙沙,唯有那树岿然不动。
她越不回答,叶麒越觉得蹊跷,但看她负手而立,仰头望树,月光下望去,竟然有几分说不出的萧索,明明还是个妙龄女子,却像孤身长久,历经沧桑。
他收起了那一脸不靠谱的嬉皮笑脸,问道:“当日你说你要去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付流景吧?”
谁都没能料想明明是射出去的箭怎么会在倏忽间堪堪调了头。
不及惊呼,无数个箭身带着劲风倏然扎入他们的躯体,当先一拨士兵纷纷倒地,其余的更是惊慌失措的连连倒退。
苍云连忙拔出长刀以抵挡,陶风亦旋身避开,两人都算是反应及时躲过一劫,但面上均流露着震惊之意。
这小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功夫!
未等缓过神来,苍云只觉得眼前一花,悬崖边的人都徒然失了踪影,陶风回过身去,指着前方的山林路口道:“堡主,他们往山上去了!”
苍云眼睛一眯,咬牙切齿:“追!”
山路狰狞,两边都是深丘险壑,一个不留神,都极有可能葬送于此。
方才危难之际,长陵顾不得许多,为截箭阵出了一掌“山呼海啸”,这是“释摩真经”的第四层,招式虽无出奇之处,但却能在顷刻间使劲气区域拓宽数倍,从而牵引挪移敌方之力,借力打力。
若是在以往,长陵必会毫不容情的对敌阵头领痛下杀手,擒王之后再主导局势。然而此时她擅用内力,只觉得内腑翻腾,眼见不宜逗留,她旋身点足,落回到明月舟身侧,一手托着一人拽着他们迅速往山峰处撤退,不给敌方一丝反应的空间。
自然,别说敌人,连自己人都被她劈天盖地的功夫给震呆了,明月舟看着前方领路的长陵,她的个子虽然比自己矮上几分,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就像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一时之间他心情有些复杂。
楚天素看长陵额间布满密汗,心知大事不妙,抢在她跟前一步:“你这般使用内力,不快施针,怕是要遭到反噬……”
长陵:“来不及,他们赶上来了。”
楚天素骤然回头,见苍云与陶风已追至身后不远之处,这吊桥虽近在跟前,可若三人皆踏上桥梁,苍云他们只稍斩断铁链,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长陵看向明月舟:“你先过桥。”
楚天素微微一讶,明月舟却是摇了摇头,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哪有让女人断后的道理。
“你轻功不如我们,若不先行一步,只会扯我们的后腿,”长陵平静看着他:“那个叫什么白云苍狗的,还不是我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