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前辈……”秦桑眨了眨眼睛嗫嚅着问道:“那书生……是秋前辈?”萧何点了点头,看着秦桑的双眼认真的说道:“当年姑娘的父亲便是寻音阁的阁主,他虽是懂得些玄妙之术,但却十分谨慎,从不敢泄露半分天机。后来出了这件事,他们举家离开了祁水,姑娘的父亲那玄
妙之术传给了书生。但是,姑娘却仿佛真的遭了天谴,生下孩子之后,便撒手人寰了。”
秦桑的眉头又是蹙了起来,她的心中有些难过,这样的一个善良女子,为何天命却要如此苛责。
后面的事情,秦桑便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秋前辈带着女儿秋戈回到了祁水,买下了曾经的寻音阁,应该也是为了纪念自己的夫人吧。
想到这里,秦桑微微叹了口气。
萧何听见这一声叹息,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其实天谴什么的,我觉得并不存在,有些事情,觉得遗憾只是因为事与愿违罢了。”
秦桑站起身,撑在栏杆边看着城中的灯火,静静想了想,也许吧,也许自己只是为秋夫人惋惜。
她苦笑了一下,又敛了心神低头看向萧何问道:“那后来住持和官员呢?他们怎么样了?”
萧何也站起身来,随她一起撑着栏杆,缓缓道:“住持依旧是那位住持,他还在庙中。听说他为报答那位官员,在官员去世后,他曾设坛超度,还常为其斋戒诵经。”
“那位官员已经去世了?”秦桑偏了头,有些遗憾的问道。
萧何点了点头:“是啊。”
秦桑撇了撇嘴,垂下眼又是一番叹息:“他叫什么名字?”
萧何看着钟楼下祁水城中的万家灯火和天边的那一轮明月,许久才出声道:“秦路。”
秦桑脑中“嗡”的一声,猛地想起了不久之前在寻音阁中,秋前辈说起的有关外祖父陈松故事。
他说先皇患病之后,父亲受朝廷之命外出行事,却因为一些差错,险些负罪。
若是按时间算来,那次“差错”,就是这祁水城中求药未果却费尽了朝廷拨款之事。
原来,这冥冥中的一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若不是因为秋前辈和秋夫人在祁水的那段故事,父亲便不会因此获罪,外祖父也就不会出言相助,也就没有齐王为父亲求婚的事,父亲也不会因此誓死追随齐王,恒王不会参与夺嫡,没有西銮的分立,也
就没有十年前的那场噩梦。
秦桑心中乱成一团,她将这些往事细细的穿起,才发现原来秋前辈和秋夫人,便是这一切的起点。
她不知自己心中究竟是何滋味,难道,她是在埋怨些什么?
可她转念一想,若没有当年的事情,父亲不曾为了拜谢而去外祖父的府上,便不会与母亲相识,自己,也不会存在。
这是怎样的矛盾,又是怎样的纷乱。原来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那么多,原来所有的果,都有其前因。
秦桑的双手深深的扣进了扶栏的木头里,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却迟迟未吐出任何字眼。
最终,她只是闭上了双眼,将那呼之欲出的泪水憋回了心中。
萧何转过头看向秦桑,见她这般神色,双手在扶栏上几乎要抠出血来,忙将她的手从栏杆上扯下,扶着她的双臂慌张道:“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赶忙扶她坐下,拽过她的双手,看着那十指都已经磕得乌紫,一边轻轻吹着,一边轻捏着她的指尖,将那淤血除去。
秦桑紧闭着双眼,微微摇了摇头,许久才重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认真替她揉捏着指尖的萧何,轻轻把手抽了回来。
“我没事。”她看向萧何的双眼,却又匆忙低下头,一时间有些慌乱。
萧何顿在空中的手微微攥起收回了身侧,轻咳了一声别过头去。
两人就在这夜色中沉默了许久,周遭除了夜鸦偶尔的几声啼叫,没有半点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秦桑才平静好心绪,轻声开口问道:“这些故事,你都是在哪儿听到的?”
萧何转过头来,轻轻笑了一笑:“哦,今日与你师兄一起去庙中,听庙中小僧说的。”
秦桑轻轻点了点头。
萧何侧过身正对着秦桑,低身抬头看着她问:“方才,你为会有那般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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