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糖芋苗,下回我买了芋头做好请你吃,今晚确实是没有材料。”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他也只是淡淡地嗯一声,又继续盯着桌上的电脑。
这样的状态有点尴尬,面对面坐着又不知该聊点啥。魏绍远看起来酒醒得差不多了,可迟迟却有点抵挡不住睡意,眼皮沉沉往下压。
“熬不住就去睡,这电脑还有好一会儿。”
“不不,没关系的,我撑得住。”
她强打起精神,没一会儿又萎了,终于妥协趴在桌沿,上下眼皮继续打架。
魏绍远也不说话,慢条斯理地继续吃那碗开始变糊的酒酿圆子。
系统终于重装完毕,江迟迟早就趴在桌边睡着了。之前她给魏绍远拿来的毯子被盖在了她的身上,睡着睡着有点冒汗,毯子就换成了魏绍远身上的风衣。
他把呼呼吹着热风的空调也关了,本就不大的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他跟她之间隔着一个电脑,他慢慢凑过去,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说不清是头发里洗发水留下的味道还是别的什么,反正是独属于她的清甜滋味,陌生又熟悉。
她半边脸都埋在肘弯里,嫣红的嘴唇也只露出一角,他却感觉受了蛊惑,不由自主就想亲近,控都控制不住。
肌肤相亲,碰到的那一刹那身体微微发麻,他猜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像有电流通过身体时的感觉吧?
她的嘴唇果然很软啊,比想象得还要软,所有这样软乎乎的触感又都天然地带了甜,像她煮的糖芋苗,他尝过一口,就记了那么多年。
他还想再深入一点的,可这样的时机仍然不对。他退开一些,两人的呼吸还交缠着,他细细地打量她白里透红的肤色、长而卷的睫毛,还有圆润小巧的耳垂……
下次吧,下次亲一亲这里,不知她会有什么样可爱的反应。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蓬蓬的那一团发髻握在手心里,也是可爱又饱满的,胡乱翘着的发尾像羽毛一样从他指间心上滑过。
江迟迟突然动了一下,像要醒过来了,他的手顿住,还好她只是调整一下姿势又继续酣睡,他就又坏心眼似的捏她的发髻。
时间是真的不早了,夜晚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长。魏绍远叹口气,把电脑推远,也枕着手臂趴在桌上,紧紧挨着她,闭上眼睛。
…
第二天迟迟醒来的时候,魏绍远的风衣还盖在她身上,人却一早就离开了,停在楼下的Paramera也不见了,不知是他自己开走的还是有人来接的他。
再看桌上那台古董电脑,果然又可以开机运行了,文档都还在,她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现在是怎样,她要去把这件风衣还给他吗?那不是又要到他们公司跑一趟?
算了,他答应安排一位娱乐圈圈内人士给她做顾问的,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她时不时上门去催也不太好意思,过两天正好藉着还他衣服这个由头再到他公司去问问,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江馥兰也起床了,从房间里出来没看到魏绍远,也没多问,可能在她的记忆里根本也想不起昨天家里还来过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只是说了一句:“迟迟,我跟你说过,上学的时候不能谈恋爱。你还太小,没有看人的眼光,很容易被人骗。”
“我知道,没有谈恋爱,妈你放心吧。”
“嗯,将来你大了,有喜欢的人就带来我看看,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挑一个。”
迟迟敷衍地应:“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长大还早呢,您先别操心这个。”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在妈妈眼中是十五岁的迟迟,就算没有阿茨海默这个病,在母亲的心里孩子也永远是孩子,所以总免不了地想要帮她做选择。其实江馥兰对孩子的管教算是挺严格的,也跟大部分中国家长一样,命令禁止青春期的一切男女之情,但孩子一旦长大成人就巴不得他们立马找个人结婚。
你不找?没关系,我帮你挑,反正我也是为你好,为这个家庭好。
当然江馥兰也不是随机拉郎配,她有她的考量。只是上回这么做的时候,差点毁了迟迟跟另外一个人的一生。
江迟迟现在还是偶然会想起来,会做那个梦,回想起自己那时的愤怒、无助和迷惘,那些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非常伤人的话,一定也深深伤害了那个沉默内秀的男人。
所以方茹问她,为什么不干脆好好谈一场恋爱的时候,她答不上来,也是这个原因。
她已经结过婚了啊,可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解释这段荒唐而短暂的婚姻,她自己都没有勇气去面对。
“走吧,妈,我先带你去医院,中午我们在外面吃一点。”
她回归现实,催促着妈妈去加多一件衣服,自己打开电脑打算把硬盘里的东西往云端备份一下,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有备无患。谁知道刚打开网页,还没来得及把文件夹一个个拖进去,电脑再次嗡的一下熄了火,这回是直接黑屏,死得透透的了。
啊!江迟迟在内心大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