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三两年,厂子的状况直线下滑,原本还能生产一些炮钢装甲钢,后来就能生产民用不锈钢,再后来只能生产原料钢,现在连钢都产不出来了,只能生产铸铁,质量还不稳定。
原料上吃的太狠了,在这个年头,钢厂的厂长被军队抓起来的时候,家里现金就有二十几万,存单上的数目字连银行行长看了手都哆嗦。
当然这位行长眼皮也浅,没见过什么钱,而且也被请走调查了——那么大一笔有问题的资金在你手底下,你都没有发现,你说你没有问题,谁信呐。
老陈头一向消息灵通,章晋阳也知道一点,但是他并没有去调查,所以并不如老陈知道的详细,他在那儿如数家珍,把这段时间会江县的风云变幻的龙门阵摆了个通透。
最后顶着史兰鄙视的眼神,得意洋洋的在服务员们和那些听稀奇的顾客的崇敬眼光里大摇大摆的走了,还很自觉的留下了肉钱——就是来显摆的,这老家伙也就这点爱好了。
天黑了路上行人渐稀,章晋阳把史兰送回了家,又回到自己的三节小楼“烟泉山万罗洞府”(也不知他抽什么风,起了这么个名字,还大刺刺的刻了块石碑竖在门旁边),还没迈下自行车,远远地火居道士江世就在那边打招呼:
“正要找你呢,吃饭了没?到家来,正经事儿找你。”
章晋阳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很急,就应了一声,还是把自行车放到了家里,才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崔秀家——江世听他应了就回家了,才没在那等他呢。
进屋一看,在座的还有不认识的,是个老太太,一脑袋灰头发乱蓬蓬的在脑后胡乱挽了个鬏(jiu),满脸的沧桑,褶子摞褶子都看不见眼睛了,弓着腰探着头,看那样子至少得有七八十了。
身上穿的也是破衣篓飕,看着比街上要饭的还得惨点,好在着衣服还干净,不过洗的不止是发白了,都有点起毛了,估摸着风大点儿就能把这衣服扯开。
不过崔秀对着老太太挺亲热,一个劲的让菜,章晋阳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对着老太太哈着腰点了下头算是招呼,一看桌子上都是素菜,就知道这位大娘准是信佛的。
他也不客气,自己拽了个凳子径直坐在饭桌上,一伸手打兜里掏出个酒杯来,就把江世手边摆着那个小酒壶一把抄起来了,先给自己满上:“秀姐找我?滋”
看的江世直瞪眼,把酒壶抢回来搂怀里就不撒手。
崔秀也不管他,先和章晋阳打招呼:“兄弟来了,可不找你么,可巧你今天在家。
姐也不跟你客气噢,这个(她一指老太太)你得叫大娘,姓白。”
章晋阳规规矩矩的一拱手:“白大娘您老看着可不是汉人呐。”
白大娘笑得十分开怀:“哎,这孩子眼睛真灵,可不嘛,我是老满巴牙喇氏,汉姓白。”
章晋阳把手拢起来抬着头望天:“巴牙喇会江还有巴牙喇?莫不是从大半拉子城迁过来的?”
老太太惊讶莫名:“哟,这孩子可真知道啊,咱们祖上确实是在大半拉子城阿萨尔铺守台子的屯军,也是闹霓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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