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云楚心中冷嗤,柳幕才啊,你也实在太低估了朕,以为送个绝色上龙床,就把朕给降住?哼,莫说她柳瑶华的清然,就是倾城如韩雪晴,风月如兰妃,傲然如萧贵妃……宫中多少绝色姿容,还真当他是一代昏君,只爱这花眠柳宿?笑话!蓉妃已经欣然起身,在宁妃挥笔走腕朵朵梅花跃然纸上之机,一首《醉花阴》已经自玉笛中悠然晚唱,激越的冷色音调直冲云霄,月夜如此激昂,凝神之间,却又笛音婉约,指尖宛动,白皙手指,翠绿如水欲滴的笛身,一贯慵懒淡漠的蓉妃娘娘一曲倾四座,笛音灵动清冷,娟娟如清泉涌动,若天籁,似仙乐。一曲终了,那边柳瑶华已经挥笔而就,深吸一口气,柔声道:“姐姐笛声悠然,险些让妹妹忘了手中的画。”
众人这才往那桌案上看去,那些颜料还未干,大片的留白,略带湿意的朵朵傲梅身处一片空雪晶莹中。赫连云楚已经提袍而起,凤眼微挑,掠过秋水明眸,淡然浅笑的柳瑶华,微不可查的冷哼一声,已经往那画纸上瞧去,不觉眼前一亮——
月光下,梅花闪动晶莹,独支而绽,越发妖娆,明明是上好佳作,赫连云楚却极其不愿褒奖,嗤一声,道:“不是冬梅傲雪?为何只见梅花,不见雪花?”
太后嗔怪一声:“皇上也太挑剔了些,这画,哀家极喜爱,难得有女子能将这梅花画的如此有傲骨……”
柳瑶华矮身一礼:“既然皇上要看冰雪,臣妾自是不敢不从。”淡冷色的眸子平静的直视近在咫尺的赫连云楚,那深藏眼底的不屑还是暴露了她的本心——或许,她自己也不想把那不屑掩饰下去,赫连云楚只觉被这种被当做玩物的女子贬低,只觉得是种屈辱——“哦?朕倒是要看看你的冰雪可怎么画!”
太后也已经走到这边,见二人之间电光火石,刀来剑挡的架势,不觉很是头疼。宁妃却是问向一边侍奉的李公公道:“不知宫内可有梅花酿?”
李公公可没忘了谁是自己顶头上司,立马把目光投向赫连云楚。
“来人,去酒窖把朕珍藏的梅花酿取来。”赫连云楚挥手,与太后说笑一些朝堂之事,也不理其他妃子,又让蓉妃在旁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不禁赞道:“蓉妃的曲子比兰妃强些。”赫连云楚不过一句随口的夸赞,可是萧贵妃却是满眼不屑的望向边上冷漠疏离的蓉妃,暗呸了一句:装模作样!边上听音的华怡夫人挑眉,帕子掩了嘴轻笑着离了她又远了些。少顷,梅花酿造的老酒便被送上了桌案,宁妃取了那只摩挲好久的水晶琉璃盏来,款款将烈酒倾入,只杯底一层琥珀色的液体,便将酒坛还了回去:“这些,便够了!”说着,又将自己头上的蔷薇取下,放在酒杯中稍稍浸润须臾,款然一笑:“太后,这幅画怕是要毁了,等日后臣妾再为您画幅更大的!”
却不等众人阻止,口中含了烈酒,猛地朝那画作上喷去,片刻,本只是画中花的红梅,瞬间如同冰冻,那酒水一沾画纸,竟是腾起一片轻烟,白雾中,那本红艳若嫣红血泽的梅花,便被片片冰晶覆盖,带着冰天雪地的凛冽气息,在场众人俱都惊呼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