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主子恐怕也无法定了晴贵嫔之罪——任这群宫人如何说,只要晴贵嫔咬死了不松口,谁能奈何她呢?更何况,若其以不便惊动太后为由,认为花朝之死全无可疑,这才给了银子,着人草草了事……”
瑶华唇角一抹冷意,嗤笑一声:“可也别忘了,当今皇上,不是个傻子!而且,花朝可不是个宫女,她乃是上了玉蝶,入了宗人府的内命妇身份!哪怕位分再低,也还是个采女,只要这品阶一日仍在,晴贵嫔的身份便不能如此处置——若说心内无鬼,谁信!”
瑶华断然打断司书的话,如今,她心绪难平。
司琴咽了咽,道:“还有另一事……有咱们这边的宫人,在那一日里,见着了晴贵嫔与原被禁足的萧贵妃与兰妃娘娘,在百花宫附近的小园子里说话……怕是,怕是当时花朝采女听着了什么,这才,叫那边起了杀人灭口之心。”
瑶华的目光,攸的,便落到了低迷的司琴身上,久久,那威压若要骇得人窒息一般奔涌而出——许久,幽然一叹,瑶华头疼抚额:“还有什么?”
司书见其这副样子,而司琴也被花朝与晴贵嫔的事儿,打击的全无神采,这屋内安静的可怕,静谧的诡异,上前一步,道:“流华宫那边,李采女一切安好,秦老太医把脉,还是老样子,换了副汤药……奴婢与司画一起去的流华宫,寻遍了角落,并未有什么秘密通道之类的。”
司书不安,望了眼瑶华:“主子,是不是华怡夫人所说是……错的?”
私通,乃大罪,没道理之前这慕容宁佳放着大好的把柄不威胁柳家,反而要把这秘密全带到坟墓里去——奇怪!
瑶华眸中凝光:“错的?除非她连自己亲子的安慰都不顾了!能为了儿子日后平安无忧到终老,她宁肯自尽大狱,也不徒留下来,惹上官氏太后嫌隙,惹萧贵妃姐妹猜忌——这般忍功与谋算,何苦来编了这等根本无法杜撰之事骗本宫?!”
只是……
瑶华微微阖上双眸:“若不是秘密通道,那个男子又是如何进去的!”
“嘶”的一声,瑶华猛然睁开明眸,内里光亮,沁人而冰冷:“去查!流华宫安然无恙之初,在这几年里,侍卫可有变过,来来回回,谁走谁走,又是哪个在流华宫外值岗的久!去查!”
瑶华赫然一声,眸色深深,若泼墨的月夜,漆黑不见底。
司书与司琴面上一凛,慌忙应下,急急退出去查探——一天时间,她二人能打探到这些消息,已实属不易。
这么晚了,司书与司琴都忙碌一天,累得脚掌都木了,只司画还能稍稍跑来跑去收拾规整,当下便让二人出去歇息,内里,叫婉柔与司画服侍。
“主子,刘总管今儿特意给您领来两位手艺不错的厨娘来孝敬——之前您吃腻了华羽宫的厨娘手艺,最后平白废了一处厨房,荒废在那里,仍如以往从御膳房布膳,如今新人一来,您就等着大饱口福吧!”
瑶华轻声一笑,疲惫不堪,可也知晓,这是司画故意安慰劝解她所做,只好顺着来应承,不过仍不忘打趣:“司琴都不叫本宫吃那么许多了,好吃有什么用,纯属浪费……”
“都瘦成这般样子了,还拘着你?”屏风处,黑影闪过,一袭湛蓝色丝质长袍,明黄的流苏,那双静敛的双目,如今,灼灼紧锁住瑶华。
“皇上……”
瑶华立起身,竟是都忘了行礼——眼前男子,是真的宣楚帝,非暗枭所假扮。
第一眼,便认出了他!
赫连云楚面上虽不显,可心里某处“蹬”的一声,心弦为其绷断。
“嗯……”赫连云楚应声,目光扫过一边行礼问安的两个婢女,目光在宛柔身上一阵逗留,须臾便让起。
帝妃在屋内说话,哪里有她们旁听的份儿,宛柔带着司画,赶忙退出,在门外候着吩咐。
想起,前几日里,他才与她吵过架,如今,当时的错杂情绪已尽,徒留满地尴尬。
“搬过来之后,也仍旧每日里不好生吃饭?”赫连云楚微微蹙着眉头,目光流连,打量了阖屋,除却比以前整洁,更多的,竟是有种当年住此的母妃复生之感——宁妃静然的性子,与当年的母妃如出一辙。
深深一口气,赫连云楚身上,带着屋外草木的芬芳清新,瑶华头脑清醒了些:“宫人们都很尽职尽责……只是臣妾觉得如今身子越发浑圆了……不大好。”
怎么说话都别扭,瑶华脸上渐渐火辣,不用抬头,都晓得赫连云楚正在垂眸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