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痛、折磨和孤独。
霍凌宵并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但对于岑心,他真的很内疚。
岑心沉下些些的心因为这句话再次腾了起来,刀一顶,刺破了他的皮肤:“戏演到这种程度,你不觉得无聊吗?不过为了保住你道貌岸然的身份,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分析来分析去,她能分析得出来的他对她好的原因只有一个:怕撕破脸后她对外发表一些不利于他的言论!
虽然才回来这么一段时间,但外界对于霍凌宵的评价她却听到不少,几乎一边倒地认为他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人。她那一次在访谈现场撕破了他的面具,所以他紧张了,才会找尽机会向她表现他的好,力求通过麻痹她而达到保全自己名声的目的!
他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成天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岑可心吗?
手上的力不由得又是一重,再刺进去一些。
霍凌宵粗黑的眉用力缩了一下,因为疼痛。但他并没有反抗,仍以原有的姿势站立,一动不动。
若真正交手,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你是在鄙视我吗?”火焰烧灼着她的脑袋,对于他的不反抗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原因。
这里是无人进来的老宅,他完全不用顾忌外人的眼光。更何况眼皮子底下就是尖刀,他若杀了她,顶多让人以为她是落入陷阱后被尖刀刺死的。
一切完美,他也可以永远地摆脱她的阴影,何乐而不为?
可他却什么都不做!不是鄙视又是什么!
她用力抬高了下巴:“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昏暗的室内,打火机的光亮微弱拂动,摇摇欲灭。灰尘,早已没落,不再充斥鼻端,转而传来的,是点点血腥味。
她看到刀尖下,他的白衬衣被一点点染红,那是血!身子晃了一晃,她狠狠地咬牙骂了自己一声,用力逼着自己去看那些血印。
在野外,她就是这么逼自己的。没遇到他之前,她都能强力克服那股对血的惧怕感,可一与他见面,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哪里不舒服?”她这些细小的动作被他看在了眼里,他担忧地伸手过来抚她的脸:“是不是晕血了?”
她挥臂狠狠格开了他的手:“我警告你,再不还手,我就杀了你!”
霍凌宵慢慢地垂了手,那张正义凛然的脸压了下去,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更加沉暗幽然!
“我知道你恨我。”他轻轻道,“如果杀了我你能好受一些,我愿意……”
“我数三声!”她的声音拔高,有意盖过他的声音,用力甩出一个数字,“一……”
明明被刀架着的是他,他却无比冷静,反衬出了她的狂燥和不安。她被深深刺激到,越受刺激,情绪波动越大。
“二……”她喊,牙咬得咯咯作响,“你真以为我不敢下刀吗?霍凌宵,你最好不要后悔!”
“三!”她将刀撤了回去,而后狠狠地再刺过去!
哧!
闷闷的一声响,岑心只觉得某种东西被攻破,刀毫无阻拦地深入,直到……
握刀柄的手碰到了坚硬的属于霍凌宵的胸膛。
他,竟然没有避开!
眼睛无限睁圆,她抬头,看到他的五官拧成一团,分明已经痛到了极致!他的身体却窥然不动,像一座屹立不倒的铁塔。而她的手撞在他的胸口位置,掌心依然握着那柄刀。
刀,只剩下刀柄在外,散发出冷锐阴寒的光束,剩下的部分,通通没入了他的胸膛!
“你为什么不躲!”固定镜头终于推动,岑心对着他狂猛地吼叫,眼睛睁大到几乎要跳跃出来咬上他的骨肉!
他明明可以避开,明明可以躲过这一刀的!
一只手轻轻地落在她的肩头,是霍凌宵的!他竟然可以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
他说:“如果用这种方式可以减轻你心底的自责和恨意,我没关系的!”
岑心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你知不知道,这一刀会要了你的命!”
她的声音无尽颤抖,没有丝毫胜利的快乐,心反倒被一股恐惧感撅住!
她的眼瞳缩小,眸光乱颤,在他身上胡乱地扫着,最后落在了刀柄上,看到了他胸口晕染开来,越来越深的血液!
刀没胸口,不抽出来是不会流血的,可他的胸口早就被她划破,那些都是刚刚流出来的。
喉咙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掐住,死死的,她无法出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