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面前的一种本能变化,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装。
沈婉冰这才抬眼看她,似乎要再次求证。
她配合地点头:“是真的,不信您等下去看,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她将勺子递了过去,落在沈婉冰的唇边:“跟谁过不去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妈,您吃东西吧。”
沈婉冰脸上终于显露了一丝满意,张嘴吃下了她勺子里的粥。岑心开心地将勺子收回去,在粥里搅动。第一次做了让母亲满意的事,她好开心啊。
平日里,沈婉冰并不要她喂东西吃,这次,却从头到尾没有拒绝。岑心开始还对撤走保镖她失去了安全屏障有些不安,此时,已完全没有了这种想法。沈婉冰能够舒心,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她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在喂食的整个过程中,沈婉冰都一直看着她,她目光里含着许多复杂的东西,岑心猜不透。但,只要沈婉冰愿意正眼看她,她已经很满足。喂完粥,她拿纸巾轻轻地替沈婉冰擦嘴唇,脸上笑意盎然,像一朵春天开的花。这样的她,美丽而又富有生气,跟平日那个冷冰冰的她完全不同!
连李嫂都忍不住抹眼睛,仔细辨认面前坐的是不是真正的岑心。她见过的岑心,在人前冷冷冰冰,在沈婉冰面前小心翼翼,从来没有露出过如此真实的小女儿之态!
岑心擦得很轻也很用心,擦完刚想收手,沈婉冰已抬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中。岑心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去看沈婉冰,轻轻呼了一声:“妈?”
沈婉冰低头看向她尖细瘦长的指,眼睛微微泛红,低声道:“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沈婉冰第一次为她而红眼,这份感动无法言喻。岑心无法猜透她的真实心理,只认为是自己的努力感动了她,她终于愿意接受她这个女儿了。随之而来的喜悦涌上来,眼泪不期然地涌入眼眶,她用力忍着没在沈婉冰面前流下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重重地应了一声“嗯”。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措会给她带来巨大的麻烦。
当她意识到这个麻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班。她如往常一般去看沈婉冰,却见得她的病房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她以为李嫂陪着沈婉冰去散步了,在病房里等,等到八点半都没有见到人。
她不得不去找医生李堂,李堂脸上显露了惊讶:“你不知道吗?岑夫人的亲戚把她接走了。”
“亲戚?”岑心愣住了。
沈婉冰自从嫁给岑朗森后,跟家里的人都断绝了关系,以她的烈性子,是断断不可能与他们联系的。而作为唯一和她有过来往的表弟昆仇,这些年因为与岑朗森的仇恨也疏于往来。若真是昆仇,以母亲的性格,更不可能跟着走。
她跟谁走了?又有谁有这个本事,能把固执却不乏睿智的她带走?
“是什么亲戚,有说吗?”她紧紧追问。在她看来,沈婉冰愿意与霍凌宵来往已属奇迹,她是那种理智到让人害怕的女人,绝对不会轻易跟任何人来往。更何况是跟着走!
李医生摇头:“我们没有见到她的亲戚,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离开医院几天的,走的时候也是李嫂推出去的。”
岑心的心更沉了下去,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连面都不见的亲戚……母亲到底在做什么!
“让我查一下监控!”她急道。
李堂把她带进了监控室,很快翻出了当时的录像。录像显示的是李嫂将沈婉冰从病房里推出来,一直往医院大门走,医院的大门外有一个人迎上来,把沈婉冰接走,李嫂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那个接沈婉冰的人戴了帽子,把脸完全拦住,根本无法辨认!
她的手抖了起来。黑帮大小姐出身的她怎能不知道,那个人之所以戴着帽子,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长相!这足以见得那人的动机不纯。而母亲,为什么要跟一个连长相都不敢暴露的人走?
指,无声捏紧,她膛了一目的愤怒,统统射向了李堂:“为什么病人出院不阻拦!”
李堂无奈地摊开了手:“病人思维清醒的情况下,她有权力做出任何选择和决定,我们只能将可能发生的危险和情况解释给她听,并没有阻止她的权力!”
岑心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如果我母亲发生什么事,一定唯你是问!”她转身急走了出去,心里也知道,自己发火发得全无道理。
李堂没有错,只是她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