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惨痛的现实打击到了,谢南音回去的路上心情一直很丧。
到了家,谢老太太把买的盐装了些给谢南音,又从院子里摘了两个丝瓜,让她拿给她爸爸。
谢国庆的房子离大伯家其实不远,总共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但谢南音自从穿过来这几天,基本吃住都在谢大伯家,不过也会回去打扫下卫生,或者给她爸做个饭烧个水,谢国庆没有装假肢,走路得靠拐杖,谢南音对这时代不太熟悉,也不知道是没钱装还是医院没条件弄,总归她每回回去,都没怎么和谢国庆说过话。
谢国庆把自己分的田地租出去了,因此每年得的东西也能填个温饱,平日里总是在家宅着,轻易不出门,谢老太太有时候家里做好吃的了会让她装一点回去,谢南音私底下觉得这个爸爸也不怎么负责任,但是她也没拒绝老太太的差使,提着东西就往外走。
让谢南音意外的是,谢国庆在院子里坐着,他家的房子虽然是黄土砖的泥胚房,但屋里用水泥刷过地板,墙也用石灰刷了,据说是结婚前整的,因此看起来要亮堂些。
谢南音把东西放到厨房,院子里有棵柚子树,叶子郁郁葱葱的,谢国庆坐在树下纳凉,谢南音看家里已经有些尘土,便到门口拿了扫把和铲子打算打扫一下,虽然她本心里一点也不想管这便宜爹,但村子就这么大,丁点大的事都传不过晌午,谢南音主要是不想让别人给老太太上眼药。
她本来没想和谢国庆说话,但是在她刚扫完院子的时候,谢国庆就叫住了她。
谢国庆个子挺高,但是瘦,瘦得几乎皮包骨,身上没有农人的粗糙,大抵是宅在家久了,皮肤不黑,只是暗黄,耷拉着眼皮,让人觉得十分没精神,显得很沉郁。
谢南音有些怕,一方面大概是原主留下的影响,另一方面,谢南音以前胆子也不大,这样一位父亲,谢南音实在想不出怎么交流。
他喊她“茵茵。”
声音低低的,融在风里,谢南音心下一颤,一种又酸又涩的感情浮动在心间,她分不清是原主的感情,还是自己如今的,只是觉得难受。
谢国庆看着她:“你想上学吗?”
谢南音不想,可是这个年纪不上学要做什么呢?原主最渴望的就是上学了,她小心翼翼的试探谢大伯一家,又偷偷跟着谢雪梅到学校,在课室外听老师讲课,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回来,她那样小的年纪,每回自己走回家都是心惊胆战的,怕走错了路,怕小路上突然窜出蛇来,每年除了寒暑假,同龄的小孩都去上学了,她独自去割猪草的时候就想了,找不到玩伴的时候也想了,谢雪梅和她说学校的趣事时,她就想了。
谢南音没说话,她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谢国庆听了,便用拐杖撑着站起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你跟我进来。”
谢南音隐隐察觉到什么,但她也没说话,沉默的跟着他进门,拐杖落在地上的声音很是沉闷,让人觉得十分压抑,谢国庆从他房里拿出了一个和谢老太太类似的包,打开来,也是钱。
只是没有谢老太太多,但也有三四十块,大钱只有两张,其他都是零散的。
谢国庆把钱递给她:“让你阿奶给你报名,以后的学费,我会想办法,你去上学吧。”
谢南音迟迟没伸手接,她心里涌起一种陌生的感情,似怨恨,似酸涩,似悲悯,喉咙里好像梗着什么,她从来不知道,几十块钱能让她出现这样的情绪。
“这钱,怎么来的?”
谢国庆低着头没看她,摩挲了下手里的钱,说:“爸爸会编簸箕箩筐,这段时间接了点活。”
谢南音反射性的去看他的手。
谢国庆已经几年没下地干农活,手上没有多少粗茧子了,因为瘦,显得手指的骨节粗大,上面好些划痕,大拇指那里还有两道小伤口。
谢南音又想叹气了。
原主的父亲,实在让她难以评说,你说他爱她吧,却把她丢给自己的老母亲,一丢就是八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闻不问。你说他不爱她,可他却愿意为了她捡起丢下已久的手工活,费尽心思的给她挣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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