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才发觉自己刚才睡着了。
暮晚没等裴钦下车给她开门,自己抠开车门下了车,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后倒清醒了不少,被车外的冷风一吹头又跟要炸了似的疼起来,连带着走路都有些乱窜。
裴钦下意识的抬手在她腰上虚扶了一把,抬眼看了看前方没有路灯的小公路,叹气道,“我送你上去吧。”
“这些也是你那个好兄弟让做的?”暮晚半眯着眼脸带嘲讽的看向他。
裴钦脸色变了变却没说话,锁好车搀着暮晚往前面的楼房走。
暮晚的调侃裴钦不接招儿,她也就觉得没了意思,一路也没再吭过声,只是高跟鞋在颠簸的石头路上走得有些艰难,好几次都差点儿扭到脚。
裴钦颇为无奈,拽着暮晚的胳膊往前大跨一步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暮晚盯着眼前宽厚的背脊阴恻恻的笑了笑,“你这小跟班儿服务倒还挺周道。”
裴钦蹲着的身子僵了一下,准备起身的时候毫无防备的被一个重量压了下去,好在他及时撑了下地,这才避免扑到地上。
“服务这么周道不享用岂不是浪费,”暮晚趴在他背上笑了两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瘆人,“进门左拐上三楼第二个门。”
裴钦一路都没出声,直到把人背到了她指定的门前停下,暮晚从他身上下来,低头在包里翻着钥匙,还不忘对一旁的裴钦说,“使命完成了,回去复命吧。”
裴钦冷冷的瞪着她,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似的,咬了咬牙道,“暮晚,那个提议至今仍然有效,我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暮晚捏着钥匙插进锁孔里的动作僵了一下,扭头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没!兴!趣!”
短短三个字,暮晚却似用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裴钦冷哼一声转头下了楼,暮晚趴在门上狠狠吸了口气,冷风从背后吹过来,擦过她光洁的脖颈直散到脸上,冻得她想打喷嚏。
紧闭的大门却突的从里面被推开了,暮晚本就趴在门板上,被这样大力从里面推开门的动作一带,整个人都跟着门往后退了一大步,脚跟儿显些擦到后面的水泥栏杆上,抵在门板上的鼻子和脸被这惯性弄得有些发痛。
可她却顾不得这点儿痛,脑袋里警铃大作,没等她站直身子就错开脸往里望,抬眸正好撞进一双即便背着光也显得异常幽深的黑眸里。
“我倒想知道,什么样的提议值得裴钦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你,甚至在半夜零点后还送你回家。”
顾准南的声音夹杂着冷风灌进暮晚的耳朵里,惊得暮晚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顾淮南唇角掀起一抹不置可否的笑,竖起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钥匙套着圈儿在他指尖飞来舞去,一切不言而喻。
“你有我家钥匙!”
“我说过,作为你住在这里的条件,我可以自由出入,”顾淮南回身往客厅走,“记性这么差?这么快就把我的话忘光了?”
暮晚当然没忘,只是,她没有想到,顾淮南跟她来真的。
“请你出去,我家不欢迎你。”暮晚站在门口靠着门板,冷声说。
“没用的,你知道,我不想走谁也撵不走,我不想留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眨下眼,”顾淮南指指门外,“把门关上,风大。”
暮晚觉得顾淮南简直不可理喻,她‘呯’的一声关上门,瞬间隔绝了外面呼啸而过的冷风,将包挂在背后的挂杆上后拿壶去厨房烧开水。
她需要冷静。
可嘈杂的烧水声一声大过一声,暮晚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那点儿冷静像被丢入静止的湖面一般,瞬间激起千层浪。
她倒了杯水给自己,杯口雾气缭绕,不到半分钟便汇聚成了滴滴小小的水珠挂在杯口,一点点汇到一块儿,最后顺着杯壁滴回杯中。
“你在想什么?”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神游的暮晚吓得不轻,手上一带差点儿没把杯子给砸地上,好在她反应够快,勾着杯把的指尖快速缩回来了。
她居然对着杯子神游到忘了客厅里还有座瘟神!
“出来吧,”顾淮南微蹙着眉扫了她一眼转身往客厅走,“我有话问你。”
“正好,”暮晚脑中闪过裴钦的话,“我也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