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惟秀匆匆忙忙进了门,殿中该在的人都在,官家,刘皇后,蔡淑妃,太子殿下,临安长公主,就连一向礼佛不出门的太后,都到齐了。
闵惟秀行了礼,还未开口,太后就说道:“砚之就在隔壁屋子里,他这个孩子,虽然莽撞,但是心地善良又乐观,这倒是是怎么回事?他不说话,我们怎么能够帮他呢?”
官家将茶盏重重的一搁,“这个孽子!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在亲蚕宫,不是他是谁?”
这亲蚕宫,说是养蚕,也就是只有在春日皇后来的时候启用,平时宫门都是锁着的,到了要用之前,才有人来打扫清理。
闵惟秀没有看官家,她怕自己的眼神藏不住,她想着,拱了拱手,“我去劝劝他。”
闵惟秀说完,退了出来,忙向隔壁的屋子走去。
一推开门,姜砚之蜷缩成一团,窝在墙角里,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色也黑一块白一块的,灰扑扑的,像是刚在厨房里滚过一般。
“姜砚之,到底是怎么回事?”闵惟秀走了过去,弹了弹他头上灰。
姜砚之却是猛的一伸手,直接抱住了闵惟秀的腿。
闵惟秀心中一惊,想要挣脱开来,又怕力气用大了,弄断了姜砚之的手。
“姜砚之,到底是怎么回事?”
闵惟秀又轻轻的问了一句。
姜砚之这才回过神来,面红耳赤的松开了手,好似闵惟秀的红裙子,是烧红了的烙铁一般。
等松开了口,他又手忙脚乱的整理起自己的头发,擦起脸来。
闵惟秀瞧他并无大碍,松了口气,在他旁边靠着墙坐了下来,“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去亲蚕宫,是谁放的火?”
姜砚之迷茫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其中涉及到一个秘密。”
他说着,苦笑出声,“我……你还记得你在义庄给我掐人中,我以为是被嬷嬷扎针,吓得醒过来了么?”
闵惟秀点了点头,故作轻松的笑道:“你……该不会被嬷嬷扎过针吧?”
“可不是么,还是被我阿娘最信任的嬷嬷扎的。”
闵惟秀一愣,“那你为什么不大喊大叫,叫你阿娘来救你。”
“因为我阿娘,她就站在那里看着。”
闵惟秀猛的一下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姜砚之,“怎么回事!”
姜砚之虽然有些古怪,但怎么着也能够称得上一句性格外向,半点阴郁气质都没有,怎么可能有这么悲惨的过往。
而且,被扎针不反抗,也不是他的性格。
“我阿娘只有我同大兄两个儿子,她并不讨官家喜爱,就是因为能生儿子,才被稳居皇后之下,就算是当初的林娘子再受宠爱,也没有越过她去。可是我阿娘她,一直都很不高兴。”
“打小的时候,我就顽皮又淘气。你还记得张圆画上的那一天么?就是我站在你的背后看你的那一天,那一天是我的生辰。你可能已经忘记了,你是进宫去给我庆生的。”
“要不然,张圆那一日怎么会也在呢?那一天,大兄问我想要什么生辰贺礼,我瞧着大兄同东阳日日跟着夫子学习十分的辛苦,便说什么也不要,只希望他们今日不看书,陪我玩一整天的斗蛐蛐,爬树,掏鸟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