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道儿上了马车。
吕相公看着姜砚之的时候,眼睛里待着慈祥与和蔼。
若不是姜砚之同他生得一点都不像,吕相公又不是个妇人,闵惟秀差点儿要觉得,吕相公才是姜砚之的亲娘了。
她想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姜砚之抓了抓闵惟秀的衣袖,“狡兔死,走狗烹,你不怕么?”
闵惟秀心中一暖,姜砚之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替她问的。
吕相公笑着摇了摇头,“怕,也不怕。没有一个上峰不喜欢能干的下属,也没有一个上峰,喜欢太能干的下属,这其中的度……不聪明的人,不明白,自己个作死;有小聪明的人,明白一半,还是作死;真正的聪明人,全明白怎么在作死的边缘徘徊,等到该死的时候,再死。”
“吃饭可能会噎死,吃饭的时候你怕吗?细嚼慢咽的,便不会噎死了。”
闵惟秀简直无语了,她很想说,她吃胡饼子,一口一个,也不会噎死,可是她怕被吕相公打死。
吕相公觉察出了闵惟秀的不满,对着她笑了笑,“官家宽仁。”
姜砚之若有所思,“那我阿娘……她是怎么回事?”
吕相公叹了口气,“当年那事儿发生之后,官家受到了很重的打击,很长时间,都萎靡不振,毕竟皇后自戕,乃是丑事,大陈初立,百废待兴,各种派系林立,对着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当时官家让太后亲自查的此案,结果是皇后身边的一个贴身嬷嬷,偷偷的从厨上弄了油进去。当时那嬷嬷招供说是皇后娘娘要她弄的。自从柴家的嫡长子没了之后,柴皇后同官家便隔三差五就吵架,皇后性子刚烈,有时候急了,就说一些同归于尽的话来。”
“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是因为对官家不满,所以才自杀抗议。虽然官家一再掩饰,但是柴家不少旧臣,还是以这个为借口,起兵谋反。虽然最后被镇压了下来,但是官家还是伤了元气。”
“是以,后来官家压根儿不提柴皇后之事。当时高达提议将你杀掉,那柴家就没有近缘血亲了。但是官家不忍心,把你送去给了蔡淑妃,让她养着。”
“亲蚕宫一事之后,官家派了高达重查旧案,这才发现,那个老嬷嬷是被刘国丈收买了。柴皇后生了之后,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老嬷嬷在她的床头边,点了一枝有问题的蜡烛。烛火掉到锦被上……”
吕相公说着,看了姜砚之一眼,话锋一转,“官家大怒,便让我带了鹅肉,前来国丈府。老夫倒是没有想到,你们也在那里,还那么快就查明了刘侍卫的事。”
吕相公说着,带着赞赏的眼神看着姜砚之。
姜砚之揉了揉眼睛。
闵惟秀听得揪心,被火烧死,该有多疼啊!
“刘老贼做下这等恶事!官家为何还要给他体面,不戳穿他?他这样的人渣,就应该用狗头铡砍脑袋才对!”
让他自裁,还是以国丈的身份下葬,刘皇后还是刘皇后,国舅还是国舅,简直太便宜刘家了。
吕相公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时机不对,年节之后,大军开拔北伐,如今并非是清算的好时机,应当以稳为主。而且有些旧事,也不便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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