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呈到御前。
叶谦半途中就已明白过来,马园园抓到自己人头上,这里头怕还有皇城司内部倾轧之事。后头再看来了几拨人,更是确定心中所想。他不知道马园园为何非要带上自己,但如今脱身已晚,也反抗不了马园园,只能认了。
此案到了御前,引起陛下震怒。
突厥商人已交代,他原不是探子,但使团来京携了重金,其中有人与他相识,花钱叫他在京中打点关系,上东山描了图送到使团。
商人在京中跑了许久关系,毕竟钱能通神,重金砸下去,还真教他打通了禁军的关系。皇城司那面儿,他却压根摸不着头脑,也不知为何与使团接触没被发现。
禁军受贿固然可恶,皇城司虽未受贿,难道就无错吗?对于一个职司伺察的衙门来说,什么都没查到,就是最大的责任。
陛下雷厉风行,禁军指挥使与勾当皇城司之一皆被申斥、罚俸,上下革了数名监管不力的官员之职,下头更有斩首、绞刑之辈。
与此相对,则是马园园与叶谦大受褒奖。
马园园原就是皇城司出身不提,陛下见叶谦是大名府推官,还多赞了一句“叶卿善断,不畏豪强,有此推官,必是大名府百姓之幸。”
以叶谦身在的位置,这便是极高的夸奖了,更何况算入了圣上的眼。
叶谦激动之余,也警惕起来,陛下都说他不畏豪强,即是知道要和马园园一起查办禁军、皇城司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接下来,他确实需要多加防备。
到此时,叶谦也不知该不该怨马园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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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下来后,叶谦回家即叫上了徐菁和温澜,“我虽得陛下褒奖,但也得罪了禁军指挥使与皇城司长官,外人又忌讳我与皇城司指挥使曾一同办案,你们切记要小心谨慎。若是熬过这段时间……”
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他就能出头了!
徐菁还有些糊涂,本朝官职差遣太过复杂,若非长久耳濡目染,一时真分不清,“怎么得罪了皇城司长官,又与他们一起办过案?这皇城司到底与你关系如何?”
“唉,得罪的是勾当皇城司之一覃庆,这勾当皇城司有三个,与我一同办案的另一个长官王隐的心腹,他们内里自相倾轧。”叶谦摇头叹气,又道,“虽说皇城司无孔不入,但只要其身自正,倒也不怕。”
徐菁记着这一点,“放心,我会约束好家人。”
温澜也在旁安慰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父亲只要多加小心,再多办几件漂亮案子,岂愁陛下不重用,到时也不必怕什么禁军、察子的了。”
“好了,这些话咱们自己说说,切莫在外头透露了。”叶谦想到自己在马园园所见到的手段,“这皇城卒这真是张罗结网,谁知道家里会不会也有察子探事,还是小心,小心为上。”
“父亲说得是。”温澜一径应了,乖乖回去刺绣,叫叶谦安心得很,他还怕要给徐菁和扬波两个章丘女子解释皇城卒的可怕。
……
温澜手里拿着几张纸条,这是从几份奏疏的贴黄上抄下来的。
朝臣上奏疏,言有未尽之意,则摘其要处,以黄纸贴在后,往往字数不过百,便叫做贴黄。故此温澜要看他人的奏疏,只待下头人弄到贴黄所陈,看过后即可整本奏疏了解个差不离。
移玉在旁做着绣活,口中小心地道:“姑娘,覃庆不过被申斥,并未伤筋动骨,禁军那边倒算是吃了些亏,可是有些不合算?”
温澜将纸条都看罢了,就着烛火烧成灰烬,淡淡道:“言之尚早。”
移玉看到火舌吞吐下,温澜眼中仿佛也有光焰猛然一盛又缩回去,语气虽是云淡风轻,却叫她心头一凛,自知温澜还有安排,自己猜想不到罢了,“是。对了,姑娘,我探到老太爷要去访仙。”
“访仙?”温澜知道叶老爷子成日修仙,没想到还有心力去访仙,“到何处访仙?老太爷不便久行。”
“倒也不远,京南妙华山,听说来了位极有仙名的道长。”移玉说道,“老夫人说,若是如此,那她就带上家中的女眷陪着,顺便在山下的佛寺拜观音。”
老爷子和老夫人一个问道一个拜佛,倒也融洽。
移玉皱眉道:“只是一来一去,难免也要两三日,咱们方便离京么?若是姑娘不去,我好提前准备药材,看装个什么病。”
“有何不可。”温澜慢悠悠地道。只要运筹得当,人不在京又如何。
她忽而想到什么,对移玉道:“你设法叫人提点一下,这许多女眷出门,老爷子精神头不好,虽有家丁也不方便,还是要青壮相陪。”
移玉只想了想,随即眨巴着眼睛道:“您说四公子呀。”
温澜:“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