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看海里有点啥,一到了冬天,大多数人都指着这铁路吃呢。”
“哦?扒车的多?”柳家明来了兴趣,追问道
警察一笑“扒车那是进大牢的,不敢说没做过,但也就是弄点煤渣,大玩意谁敢弄啊?真弄了大家伙,都是父老乡亲的,俺们脸上也过不去不是。不过但凡铁路附近的,全国各地的不都吃这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着铁道边,当然要吃这两条线。大差不差的也当没看见,都是为了活着不是。”
“扒大件的都不多,那这谋财害命的就更少见了吧?”拐子刘笑眯眯的把手里一根刚卷好的烟卷递了过去。
那警察连忙接过来,划根火柴点着了,先美美的抽了一大口“嚯,老爷子,您这烟丝真不赖!我抽这么多年烟了,还没抽过您这么地道的。”
“过奖过奖,也是运气好得来的。”
那警察抽了两口,接着说道“谋财害命的在哪都少见,在这铁路上尤其少,主要是这个活他不好干。俺当警察久了,一般铁路上杀人的就两种。第一种是高手,扒着车厢上车,逮住人弄死,把他身上的财物抢了,然后跳车跑。不过这个一般不害命,就算弄死人也不把尸首扔下来。这都是捡着晚上干活,悄默声的上,悄默声的下,旁人根本发现不了。等别人发现的时候,这事最快都过去一宿了,哪里犯的事都不知道,上哪抓犯人去?不过这个干的人越来越少了。”
“那为啥这活干的人少了呢?”王大花这会也好奇了起来。
警察一笑“难啊,您以为这上下火车这么容易呢?再说能不能有靠谱的肥羊也不好说,没准就走空了,不值当的。而且俺们这也出过大案,曾经从北平发来的一趟车上一口气死了六个。听说为了这事,南京政府都火了,强制要求抓凶。虽说这凶手没抓着,不过这车上倒是真肃静了不少。”
“那第二种谋财害命的呢?是啥样的?”柳家明问道
警察抽了口烟“第二种啊,就是在车上盯着的。比如里面躺着的这位,他八成就是在车上被盯住了,人家知道他有钱,瞅准了机会就给他咔嚓了,尸体往车下一扔,你就找去吧。说句丧气的话,要是赶上运气不好的,那过上一年半载的都找不到苦主。”
柳家明有点吃惊“还能这么离谱?”
警察嗤笑一声“这叫啥厉害啊,比方说有个学生去北平上学,车上让人给害了,尸体扔了。学校见不到这人,以为他不来了,家里以为他上学了,这要是赶巧了,这要是赶巧了,一年半载才发现人没了,根本不是多难的事。”
听他这么一说,柳家明突然觉得自己后脖颈子上汗毛都立起来了,暗自庆幸自己当初还是命大运气好,没赶上这种倒霉事。他连忙开口问道“那这位大哥,按你这个说法,第二种可是比第一种狠啊,你怎么说第一种是高手?”
警察又笑了笑,说道“您几位真的是没在我们铁路上混过,第一种爬上爬下那是技术活,说来无影去无踪那是一点不过分。第二个无非就是个手黑心狠,再说了,竟然能盯上这位爷,那自然是有迹可循的,这可就落了下乘了。”
听到这里,柳家明猛的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人杀了这个绸缎庄掌柜之后,不是一走了之的,他还得回奉天啊!他之所以要在这里杀人抛尸,那就说明他着急回去,保不齐就是在这盘锦下的车!”
说完这话,他冲着那警察一抱拳“这位大哥,多谢提醒了!”
那警察笑道“几位客气,靠啥吃啥,真能帮上忙就好了。”
柳家明匆匆道谢之后,便连忙出去找毛刚,要把这事赶紧告诉他。刚拐个弯就遇上了匆匆回来的毛刚,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你干嘛呢?这么着急,火烧屁股了?”毛刚皱着眉头问道
柳家明连忙把刚才那个警察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了毛刚,毛刚听完苦笑“这还真是靠啥吃啥,刚才人家这边警察局长和那个铁路上的段长,已经开始干这事了,比咱想的周全,干的地道。”
“嗯?他们干啥了?”柳家明吃了一惊,下意识的问道。毛刚这会左右无事,索性把几人凑在了一起,将刚才两人找他交代的事情也给众人说了一遍。
事情的起因是毛刚当初随手发出的一份电文,无非就是希望奉天到苏杭这一路的警察局帮忙留心这位绸缎庄老板,此人牵扯命案,有消息的话给通报一声。本来他对这个协查电文没抱什么希望,谁知道事有凑巧,刚发出去没几天,这位吴二奎就找到了尸体。
而这位盘锦的警察局长又是个热心肠,合计奉天警察局都发了协查电文,肯定是大案。刚听说段长把吴二奎打发走了,他立马亲自挂帅,带着一队警察就把火车站上的相关人员问了一个遍,结果没成想这么一问,还真问出来了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