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泽天的怒气,我已经无法估计究竟多大了,只觉得这整间屋子里,就像是在冬天,直把人冻僵。
除了那个已经痴癫了的男人,其余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好在也只是一会儿,他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余凉这才敢跑过来找我,看着我被卸掉的手臂,直抽冷气,却又无可奈何,急得直跺脚。
我看着她一身的伤也心疼的紧,这姑娘想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阵仗,双眼通红,大概被这劫后重生的欣喜感动了。
“你冥夫真厉害,要不是我和徐依受伤了拖了他的后腿,那群恶鬼,估计一个也别想跑!”
她装作一脸轻松的跟我开起了玩笑,想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我也不点破,顺着她的话便说:
“你们也厉害啊,要不是你们拖着,哪能拖到他来?你看小二,也是拼了命的在保护我,倒是我,一点用也没有……”
“哦?嫌我来晚了?”
我不过只是和余凉开玩笑,想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又被他听见了!
龙泽天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看了看我的手,托起我的手,往上“咔嚓”一送,疼的我哇哇大叫,他却只是冷哼:
“蠢货!也亏得是给你卸了,要是直接给你砍断,你想接也接不上了!”
听他这口气,我倒还应该谢谢那个恶鬼,只是卸了我一条胳膊似的,我不过是在心里嘀咕嘀咕,没想到他像是听到了一样,目光冷冷的望着我,看得我直打哆嗦。
他这一上,就把我胳膊上好了,虽然关节处还是疼,好歹也是可以活动了的。
我把小二收进佛牌,和他们一起走到了徐依面前,自从男人疯了,老婆婆死去,她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徐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还要报仇吗?”
我问道,然而心里却十分明白,经过这样一场变故,徐依怕是不会再执着于报仇了。
果然,她摇了摇头,道:
“我答应了他母亲,不杀他,他造的孽,全由他母亲替他承担了。况且,他也疯了,我再报仇,也没有意义了。”
人如果有了太深的执念,一旦那个执念解开了,那一瞬,人会感到自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思了。
鬼也相同。
徐依说她很迷茫,她心心念了十年的复仇,还没开始,就已经仓促结束,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却是因她而起的。
“我现在,游荡在人世间,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转过头问我们,双眼迷茫,活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她脸上的凶相已经褪去,瞳仁也回到了眼中,一切都和我最先见到她时一模一样。
然而事实上,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倒是余凉,犹豫良久,方才问她:
“如果你不愿意滞留人间,是否愿意,重新做人呢?”
闻言,徐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满脸急切的问:
“还可以吗?我还能重新开始吗?”
余凉点了点头,可是徐依的眼睛却又很快的暗淡下去。
“可是,我的手上,已经造了杀孽了。”
“愚蠢!你以为这个道士是做什么的?”
冷不丁的,我身后一直默不说话的龙泽天突然开口,我一直很难理解为什么他说话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无论他想要表达的是关心还是斥责。
就像一个君王,天生只懂得下达命令,因为他身边,永远有他的臣子心甘情愿的拥护他的地位,为他开拓江山。
徐依闻言,殷切的望向余凉,余凉一见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忙清了清嗓子,端的个道士的架子,笑道:
“道士嘛,最基本的乃是超度亡灵,你如今造了杀孽,罪,必然是要受的,可是我可以尽可能的帮你减轻刑法,让你在投生这条路上,少吃些苦头。你愿意吗?”
徐依自然是愿意的,嘴角不自觉的便上扬了。
“但是,我还有一个心愿……”
徐依的神情有些迟疑,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我便替她说道:
“想见见你的孩子,是吗?”
她点点头,眼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我可以想见,当她从老婆婆嘴里知道自己的孩子还在时,心里那一种喜悦与激动,是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
然而,人海茫茫,那孩子究竟是谁,究竟在哪儿,我们一无所知,况且,小二也没有见过他,现在这样子也引不了路。
我不禁把目光投到了龙泽天身上,他一直临抿着薄唇,眉头紧皱。
我忽然想起,他的事情可能还没有处理好,为了救我,而半路跑了出来。
又想起他之前分明叮嘱过我,一旦有线索就要跟他打电话,我却一时大意给忘了。
要死!
我心里升起不详的乌云,却仍然只有硬着头皮问他:
“龙泽天,你能帮我们找一下那个孩子吗?”
他危险的目光缓缓移到我脸上,像是在凌迟我一般,我的心直吊到了嗓子眼,担心他一个不高兴就拒绝了我。
“这种小事,你也敢麻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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