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沣也跟叶律恒喝过,所以,端酒时还有些心慌。他人近中年,比不得年轻人,于饮酒上很有节制。所以,面对叶律恒这样的酒中高手,不免心里怯场。
他这怯场有些多余了。
叶律恒并没有端酒,笑意深深地看向周漫兮:“真不好意思,许总,今天不能陪你一醉方休了。”
许长沣惊讶,不解:“嗯?叶总?”
叶律恒淡然含笑,桃花眼微眯着:“我刚答应了她不再饮酒,所以,今天乃至以后,我都不能陪喝了。”
周漫兮:“……”
这个锅,她能不背吗?
这种场合说这种暧昧的话,还嫌他的金大腿没被抱稳吗?
许长沣也无语了一会,继而明白了什么,看着周漫兮笑笑:“哈哈,酒这种东西,小饮怡情。不过,不喝也好,那我们今天都以茶代酒。”
周漫兮:“……”
她看着他招来侍者,将酒换下去,端来了茶水。
古色古香的茶具,穿旗袍的温婉女子斟茶的动作文雅秀美。
许长沣一边欣赏,一边说:“这家酒店不光菜好,茶水也是一绝。听闻叶总是饮酒好手,各色名酒,只需轻轻一闻,就能品出酿制年代、酒精浓度,不知道这品茶是否也别有高见?”
一席话,酒桌变成了茶桌。
叶律恒玩世不恭的妖孽气质收敛很多,宛如文人雅士一般轻轻端起茶水,殷红的唇轻抿一口,茶水的清香弥散在口腔,愉悦舒展到眉梢,自成一派风雅。
周漫兮随意瞥了一眼,心脏露跳了一拍,但很好地掩饰住了。这男人正经起来,不自觉的撩人。
撩人的叶律恒一看二闻三品,低喃道:“汤色碧绿清澈,香气浓郁,滋味鲜醇甘厚,回甘持久。算是上等的洞庭碧螺春了。”
“真高人了。哈哈,看来叶总也是茶中好手。了不起!”
许长沣竖起拇指,恭维了几句。
周漫兮一旁微笑,安静吃饭,听他们聊起投资事宜。
许是之前谈了茉莉文学的影视合作,这次许长沣要了8000万的投资,叶律恒并没有直接拒绝。
“我考虑看看。”
“好。”
他应声,举起茶杯:“我以茶代酒,谢叶总给我们一个机会。”
叶律恒笑笑,举起茶杯小口抿了下。
用餐时不宜多饮茶。
他们开始吃菜,你推我嚷,好不热闹。
饭局结束后,叶律恒送他们母子回去。
到达楼下时,他没有跟上楼,笑意温柔:“我还有些事,就不送你上去了。”
周漫兮点点头,没说话,拉着儿子的手往楼上走。
“大伯,再见。”
周易鸣回头摆手。
叶律恒简单挥了两下,转身坐回车里。
杜德已经坐上了驾驶位,面色郑重:“许总很会趁人之危。”
他指的是投资一事。
一开始许长沣寻求5000万,现在几乎是翻倍了。
叶律恒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声音清冷漠然:“正常,无奸不商。”
“少爷真打算投资8000万?”
“不然呢?我不投资,她的影视合作不会太顺利。”
“周小姐并不是花瓶。”
“当然。”
他提起她,便笑了,目光满是欣赏和迷恋:“她是野心勃勃的雄鹰,聪慧果敢,无惧风雨。但我不想她有压力,也不想她对着别人伏低做小。”
他爱着那个人,便想为她遮风挡雨,不想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对她用情至深。
杜德低下头,眸色沉沉:“不过,少爷,据我所知,你目前没这么多流动资金。之前投资的几家公司,利润还没收回来。”
这是他所处的严峻现实——缺钱。
叶律恒没有骗周漫兮,他是真缺钱,缺大钱。他右手搭在大腿上,一点一点的,神色渐渐冷峻:“所以,我得去弄钱。”
怎么弄?
8000万不是小数目。
杜德皱眉问:“少爷准备去哪里筹钱?”
叶律恒沉默了很久,才面无表情地说:“叶家或者唐家,总要去一个。”
他自14岁就经济独立,从此甚少与叶家来往。他情感上说,更与母亲江琴亲近。但江琴6年前嫁去唐家,并高龄生下一子,他自觉受到背叛,遂母子反目成仇。
他在这世间孤零零一个人。
踽踽独行这么多年,他期待有人全身心属于他,而他也全身心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