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兄弟,不要也罢。叫什么来着?什么虎?”
“不是!”小学徒可怜巴巴地擦着眼泪,咬牙切齿:“是程实!他就这么背叛我!”
“……”程漆默了一瞬,“程什么玩意儿?”
小学徒平静下来,也有点不好意思,捏着衣角:“程实说他真喜欢郭玲,唉,我能说什么!我也懂,喜欢哪是能控制的呢,一喜欢,就总想见着她,见不着就难受,想对她特别特别好,不想她和别人玩。我要是程实,我也会偷偷的……”
程漆下意识地照着他脑袋来了一下,心里却让他给说愣了。
想见,总想见,见不着就难受。
他眼前忽然划过一张白净温柔的脸,淡色的眼珠,琉璃一样的透。
出了武馆,程漆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走着走着忽然就到家了。一抬头,窄窄的巷子两侧,左边是自己家,右边是陶枝家。他鞋尖一动,往右转去。
这些天陶枝又忙了起来,他推门进屋时,陶枝正趴在桌上记着什么。
为了方便,她梳了干净利落的发髻,额前一缕碎发也没有,露出饱满光洁的前额。眼睛垂着,眼皮上有淡青色的血管。
程漆就倚在门框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走过去,指尖点在她额头上,把那颗脑袋支起来:“头都要掉了。”
陶枝顺着抬起头,眨眨眼:“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程漆这才看见她眼底淡淡的青色,眉心一皱,把她笔一收,“别看了,吃饭去。”
陶枝也累了,乖乖让他收了笔,伸个懒腰站起来。衣服一紧,窄细的腰身便清晰可见,程漆瞥见,不自然地别开眼。
“走了,正好过去帮帮阿婆。”陶枝刚往外走两步,忽然被人扯住了袖子,往后一拉。
程漆拽着她,轻轻一旋,就把人堵在了自己和墙之间。
陶枝有点懵:“怎么了?”
四下静谧,两人呼吸轻轻交缠着,有一种无声的亲密。程漆极近地看着她,想要看明白什么似的,半天后才低声道:“你累吗?”
陶枝叹口气,僵硬的身体软下来,头靠着墙哀声道:“还行。”
她皮肤极白极腻,半侧脸时,从眉骨到鼻尖的弧度非常好看。
程漆看了一会儿,像受了蛊惑一般,控制不住地伸出手,摸了摸她薄薄的眼皮。
陶枝隐约觉得程漆有点怪,头晃着躲他。那手指就落到了她太阳穴上,轻轻揉按起来。他手法不知从哪学的,按起来格外舒服,陶枝小声叹了口气,然后眼巴巴地看他:“我累。”
从程漆的角度看,她整个人笼在自己怀里,巴掌大的脸就包在自己手心底下,那感觉就像……整个人都在他手里一样。
他声音不由地放轻:“嗯?”
陶枝眨眨眼:“所以捏捏肩行吗。”
程漆一怔,心想这是拿他当丫鬟使吗,手却听话地落下来,按住她瘦削的肩膀。
陶枝享受着捏肩,满足地哼哼两声,抬手拍拍他:“乖啊……”
程漆看她那样儿,心里居然奇异地柔软,薄唇勾起来。
连程实这兔崽子都和别人好上了。
他这个当哥的……是得抓点紧。
陈文隽举着他们各自的小碟,都快疯了:“怎、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一样做的啊……”
陶枝抿住唇,抬起左手,那股她竭力遏制的檀香并没有出现。然后她抬起右手,果然闻到了那股浅淡的草木香。
送走一头雾水的陈文隽,陶枝回了屋中,静坐在长椅上。
她平摊开左手,尝试着以情绪催动,渐渐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血液涌向掌心,熟悉的檀香逸散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