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在意圣宠、求而不得,周皇后又怎么能这样快活从容?
外头关于皇后无宠的流言,年年有年年新,如今看来,坊间怕是对无宠二字有什么误解。
念浅安看着周皇后保养上佳的侧脸,被那自在笑颜感染似的翘起嘴角,耳畔是安和公主的赞叹声,“这东西抹着确实挺舒服柔和的。见者有份,你既然敢献宝就别吝啬,这些我都收了。”
周皇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念浅安闻言心情更复杂,不由嘟囔道:“奈香阁是魏家的铺子。您不是讨厌魏家吗,用起魏家的东西倒是不手软。”
安和公主忙着照镜子,哼道:“那你可知,奈香阁是魏家谁名下的铺子?”
念浅安当然知道,因为奈香阁的东家正是她。
在魏家时常年卧病,能倒腾的无非吃食和玩物,奈香阁的方子,是她借鉴现代弄的药妆,从会写字起开始试方子,一年放几样新品,即便她病死了,奈香阁的掌柜手握配方存货,依旧能推陈出新。
魏家富裕,名下产业她不止涉足这一样。
念浅安摩挲着奈香阁的印记暗暗咂舌:她只想着无苏不穿越,没想到魏父竟是奸臣。
而有钱的奸臣,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安和公主见她默然点头,就轻笑道:“魏老狗不是好臣子,却是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奈香阁是魏四姑娘的嫁妆,就算现在……用不到了,魏老狗也不会动用奈香阁,牵扯上银钱的腌脏来往。既然如此,我犯得着跟自己过不去?要较真儿,也不在这上头。”
念浅安表示服气。
安和公主嫉恶如仇,却也恩怨分明。
外头却说安和公主仗着圣宠嚣张跋扈。
有魏家的事在先,皇后的事在后,安和公主“表里不一”,真心没什么好奇怪的。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念浅安默默上了一课,外头有小宫女脆声通传:“六殿下来给娘娘请安了。”
周皇后命周姑姑打水洗脸,神色透出一丝烦躁,“一个两个的尽挑午歇的时辰来捣乱。他不是忙得连万寿宫都没空去吗,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念浅安正奇怪周皇后对楚延卿的态度,就见周皇后挥手赶人,“安和赶紧拿上东西带你家小乌龟走。我心里明白着呢,小乌龟不爱来我这儿,其实是怕小六那张又冷又臭的脸。趁早避开,省得我再费神。”
安和公主哭笑不得地拖走女儿,边走边交待,“不想撞见小六,就老实待在万寿宫,皇后不会怪你。好好陪你曾外祖母,过几天再接你出宫。”
念浅安嗯嗯应着,听周皇后和安和公主的意思,原身和楚延卿貌似不和?
再看带路的小宫女熟门熟路,果真完美避开楚延卿,可见原身和楚延卿不仅不和,关系还挺糟糕。
正想到这里,忽觉身后有些冷,犹如芒刺在背。
她回头去看,却找不见那道散发着审视和冷意的视线。
目光一转,隐约瞧见一角四爪蟒纹消失在坤宁宫门内。
是六皇子楚延卿?
连原身遁走的背影都要瞪一眼,二人的关系是有多差?
念浅安无语地收回视线,挥手送走安和公主和刘嬷嬷,回到万寿宫自有拨给她的小宫女,服侍着洗漱更衣。
见陈太后还在睡,就挽起袖子钻进后殿次间,一刀一刀亲自裁抄经的纸,陈姑姑端着茶点进来,摸了摸她低垂的脑袋,半心疼半解释道:“六姑娘别怪公主留您一个人在宫里。公主疼您,娘娘也疼您,都是为您好。”
“我知道。”念浅安抬起头,弯起眉眼道:“之前娘支开我,定是和曾外祖母说了靖国公府的事。吴老太医早已告老,医术再好也比不过一整个太医院。留我住在万寿宫,是想我便宜养伤,曾外祖母和娘也放心,我都知道的。”
陈姑姑即稀奇又欣慰,叹道:“六姑娘是真懂事了。”
念浅安听她话里有话,歪头问,“娘还和曾外祖母说了什么?”
陈姑姑假作打嘴,笑呵呵道:“奴婢可不敢逾矩乱说,回头您自己问娘娘去。”
念浅安不为难陈姑姑,悉心准备好各式笔墨纸砚,正好小宫女来请,“娘娘起身了,请六姑娘去佛堂。”
万寿宫的佛堂独成一院,好闻的檀香味越发浓郁,念浅安将纸笔交给陈姑姑安置,拐进正堂跪到陈太后身边。
陈太后停止念经,睁眼捻香,轻声道:“给你明安姐姐上柱香。”
念浅安不分裂了,认认真真地叩拜上香。
陈太后含笑看着,和念浅安一起跪坐在蒲团上,摩挲着笑道:“这身家常服,还是我选的布料花样,做给你的生辰礼。你嫌太素淡,一直闲置在万寿宫,今儿怎么想起来穿了?还有这小揪揪,你原来最不耐烦梳花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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