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新鲜的空气夹杂着浓郁药香,刺激了年玥的鼻子,激灵了她的神经,令她渐渐的苏醒了。
没有刺目的阳光,屋子里有些昏暗,是木槿特意将门窗都用帘子遮的很严实的结果。
吃力的挣了好几次眼帘,年玥才完全张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娘亲,不是那傻子,也不是时刻跟随身边的木槿,而是,年赋余。
年玥忍不住的眉梢一挑,淡泊无情的蓝色眼珠,定定的望着年赋余投来的复杂视线。
这种感觉很怪异,对于从小就没享受过父爱这种东西的她而言,既觉得不适,也觉得讽刺。
因为她不觉得,守在自己榻边的所谓父亲的年赋余,只是单纯在这来履行所谓父亲的职责。
她没有说话,年赋余也先开了尊口。
“身体觉得怎么样了?”没有究其缘由,没有问其他的废话,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的年赋余,开口的第一句,是令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关心。
年玥觉得好笑,所以笑了,笑的却很苍白无力,“死不了。”
她的嗓子依然暗哑,依然有些不好听,不过比起她这没有冷漠无情的三个字,她的声音真是好听的太多。
所以年赋余皱眉了,但他还是强忍着怒意,“能不能好好说话?”
“想听好话不难。”年玥吃力的抬起一手,食指指向门外,“门外想对太傅大人说好话的,多的是。”
“你这……。”年赋余蹭的一下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想发火,却到头来只说了这么两个字,大概是被怒气给憋的,脸色特别的难看。
最终来来回回踱了几步,看了又看年玥现在病恹恹的脸,终究,还是没有发作,只深深吸了口气,再长长叹了口气,又回到太师椅上端坐。
年玥就像在看一出皮影戏似的,一眨不眨的就这么看着年赋余,只是眼神依然淡漠的如两潭死水,没有激起一丝一缕的波澜,似乎这出戏,并没有令她感到有趣。
为了不再动怒,年赋余只好不去看年玥那双熟悉且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冰蓝眸子,伸出大掌包住了年玥抬起的那只不盈一握的冰凉小手,缓了缓说话的语气,“玥儿啊,父亲知道你还在怨恨父亲,可是你的娘亲已经走了,父亲现在是你唯一的至亲,你就不能看在你的娘亲的份上,宽容宽容父亲吗?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啊……。”
看了眼年赋余握住自己小手的粗砾大手,年玥唇角掀起一抹讽刺,“宽容?”
她残破沙哑的声音蕴了一抹刺痛人耳膜的尖锐。
年赋余来不及再说话,年玥已经无声的笑了,“好啊。”
年赋余双眼一亮,把年玥那只手握的有些紧,“你真的肯原谅父亲?”
悠悠抬起低垂的两扇眼睫,年玥目光定在了年赋余两鬓的斑白上,再一路缓缓的游弋到年赋余已经起了斑斑皱纹的老脸上,无声的笑容逐渐扩大。
若不是太过了解面前这个而立之年的老男人是一匹怎样的中山狼,她还真是会傻到听信他的话,相信他,为他这副认错老父的可怜模样所动容。
要不是她现在与祁国的摄政王有了这么值钱又轻易得罪不起的婚约,他年赋余会愿意这么低声下气,这么费尽心机的演戏?
可笑。
亏他还敢把娘亲拎出来,让她看在娘亲的份上原谅他,真是令人作呕!
“如果你能让娘亲活过来的话。”对上年赋余几乎就要老泪纵横的老目,年玥云淡风轻的就提了这样一个要求,“我一定原谅你。”
“你!”听到这样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要求,年赋余已经明白,她这分明就是不肯善罢甘休,不由又有些恼了,“你非得这么咄咄逼人?明知道这根本就是不……。”
“既然做不到,那就请太傅大人省省力气,别在这尽演这些老掉牙的把戏了,怪酸的。”一把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伸进了被子里,而后年玥索性翻了个身,懒得再看年赋余的那副嘴脸。
见状,已知她是油盐不进,年赋余只得懊恼的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在外屋不放心的木槿已经恭候多时了,见年赋余气咻咻的走了,既觉得好笑,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她脚步轻盈的走进了里屋,生怕惊醒到了榻上假寐的年玥,偏偏,她又不得不矛盾的出声说话,“王……四小姐,几位姨娘想要见您。”
“既然改不了口,就继续称呼王妃。”榻上的年玥睁着眼睛,神色淡泊的,一眨不眨的望着似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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