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自己体内留的是先父的血,也不会忘了‘萧’这个姓氏赋予我的不仅仅是荣光,也有为守护大周子民的职责。”
他在人面前一向是个膏粱纨绔,众人都可惜他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很少有人知道,萧玄从小到大都是认真的跟着顾平章读书,不仅是求知,也学着做人的道理。萧玄纵使顽劣,顾平章却知道,他是块美玉,小节无虞大节无亏。
太后与萧覃担心的是萧玄的安危,但是顾平章更在意的,却是大周百姓的性命。
两国交战,无论哪一方都不可避免的有损失,如何能将这损失降低到最小,就看这场战役持续多长时间。
顾平章抬头看向萧玄身后的墙壁,上面爬满了藤蔓,都看不出墙壁的颜色,藤蔓上挂满紫色的花蕾。顾平章长叹一声,转头对顾淮黎说道:“你吩咐人来把这紫藤花捋下来,做了凉拌小菜,我与子渊小酌几杯。”
凉拌紫藤花,一向是堪比素八珍的美味。顾平章饮食清淡,桌子上总会有一道凉拌紫藤花。
顾淮黎应了一声,顾平章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再做些紫藤花饼,你表妹难得来一次,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正好一并做给她吃吧。”
萧玄眉尖微微一动,哪个表妹?该不会是谢韫清吧?
顾平章又嘱咐了萧玄一些事,拿着东境的疆域图与萧玄研究了许久,天色终于暗了下来。顾平章收起疆域图,说道:“时辰不早了,先去用晚膳吧,你明儿下午就要出发,晚上回去好好休息。”
今日上朝时,天子是让萧玄今儿下午就出发的,谁知道太后提前得了口风,天子无奈才多拨了人马给萧玄。七万大兵,自然得提前清点的,便定在明日下午出发。
晚膳布置在东厢房,萧玄过去时,顾家的人都到了。
他与顾家熟络,众人见了,都没有拘束,笑着让他入座,顾平章的重孙女甚至还张开手吵着要他抱。
一架屏风将两张桌子分开来,从屏风那一头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幼娘,来姑姑这里。”
幼娘刚被萧玄抱起来,搂着萧玄的脖子,快活得摇头晃脑,闻言撒娇似的拉长声音,“幼娘好久没见到子渊叔叔了,要和子渊叔叔玩耍。”
少女从屏风后面走出,娉婷而立,“姑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幼娘了,幼娘就不想姑姑?”
昏黄的烛火下,少女的脸显得格外的小,眼波温柔似水。
正是谢韫清。
顾幼娘从萧玄的怀中挣扎着扑进谢韫清怀中,在谢韫清脸上亲了两口,留下一滩口水,然后笑着滑了下去,跑进屏风后面。
谢韫清也不恼,将脸上的口水擦掉,又看向萧玄:“随你前去东境的那些士兵里,有不少人是我父亲练出来的,能力还是有的,你尽可以用他们。”
萧玄想问,是不是谢韫清派人知会太后的,但是现在却觉得这个问题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他带着笑意看着谢韫清,“你不会是特地来告诉我这件事的吧?”
谢韫清瞪了萧玄一眼,“没有,我只是想念我外祖母了,顺便与你说一声。”而后便不搭理萧玄,转身走到屏风里面。
萧玄低下头,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
从顾家出来,萧玄便回了豫王府。躺在床上想到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眸,巧笑倩兮的样子,心底隐隐有一根心弦被拨动。
翌日下午,阳光大好。天空湛蓝,飘浮着大朵大朵的云彩。
天子说是亲自为萧玄饯行,其实压根就没有出宫,依旧还是二皇子与四皇子为萧玄送行。
二皇子说了些场面上的话,萧玄也随口应付了几句,目光却是在谢家和顾家前来饯行的人里面流连不止。
他是在找谢韫清,然而谢韫清一直没有出现,萧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失落。萧玄纵身上马,带着七万兵马出发。
大周的旗帜在风中猎猎招展,后面是意气风发的将士们,再然后,跟着压着军缁的马车,队伍浩浩汤汤,一路上尘土飞扬。
谢韫清坐在二楼的茶楼里,看着萧玄骑着马,铠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冷光。
萧玄此战必然能凯旋归来的,只是,他这次凯旋归来,等着他的却是天子更大的猜忌。
谢韫清让青萝关上窗户,喊来小二结清茶水钱。茶楼里是说戏的艺人,因为百姓们都去看豫王出征去了,茶楼里很是冷清,说戏人依旧在说着自己的戏,即便无一人在听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