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刚愎自负,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有人挑衅他的权威。尤其是,他最信任的臣子,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谢韫清指尖卷着垂在胸前的辫子,她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妙娘子嫣然含笑:“看来,这京城,快要变天了。”
两人分明在讨论诡异隐秘的事情,但是却都用着这样云淡风轻的口吻,仿佛在讨论什么颜色的胭脂最配衣服一般。
悬黎司四周已经围禁起来,如石雕一般冰冷的侍卫们将悬黎司上下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的门户更是加以禁严。
百姓们被拦在了防线之外,人群汹涌如潮水,一直往前拥挤。
侍卫们一直在持着兵器阻拦着冲上前来的人群,但是挤上来的百姓们是那么的多,他们的身躯被百姓们推搡着,兵器落在了地上,来不及去捡起来,便被无数双脚踩踏过去。
谢韫清起身,抚平身上的褶皱。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多谢妙娘子今日招待的茶,等什么时候有空,我也请妙娘子一回。”
妙娘子起身送谢韫清,“茶就不必了,我虽爱煮茶,却并不爱喝茶。真要请我,不如请我喝一盅果子黄。”
谢韫清朝她笑了笑,便垂着头离去了。
果子黄,谢韫清记得,封砚也钟爱这酒。
谢韫清出了茶楼,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人,人群都朝着一个方向聚集过去了。
谢韫清朝着那个方向张望了一会儿,便踏进轿子里。谢韫清坐在轿中,久久没等到马夫驱马。
默言挑了轿帘,只往外看了一眼,便回过头来,脸上还带着惊喜。
“你看见了什么笑成这样?”素问挨着默言的肩往外面看过去,也愣了一下。
谢韫清见这两人都一副怪怪的样子,心里面也好奇。
素问扭头朝谢韫清望过去,向来清冷的眼睛里面竟然有着促狭的笑意。
谢韫清有些莫名其妙。
便听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知道轿中坐着哪家的小娘子,能容在下一见吗?”
这人,分明是这样轻佻的字眼,从他嘴里面说出来,却丝毫不让人觉得被冒犯了。他的声音似流水击石,是那样的清澈动听。
默言素问二人双双往旁边一让,很有默契又极识趣的给谢韫清腾出一片空间。
谢韫清不是个扭捏的性子,见到她们二人的动作,觉得十分好笑。
谢韫清微微扬高声音,却是在对马夫说话,并没有回应萧玄。
“不必理会,回家吧。”
被冷落了的萧玄摸了摸鼻尖,抬眼见四周没有几人,神色自若的避让到一旁。
马车从眼前驶过,轿帘随风拂动翻飞。
谢韫清抬眼往轿外望着,目光却与一双明亮却又带着熏人笑意的眼眸对上。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错愕了一下。
谢韫清忙移开视线,萧玄脸上的笑容却是逐渐加深了。
回了谢府,顾云霜身边的丫鬟便过来传话。
竟是告知谢韫清,顾平章病倒的消息。
“母亲呢?”
谢韫清的声音低哑。
“国公与夫人刚刚出门。”
谢韫清忙吩咐了下去:“别让马夫将马牵进马肆中,我们现在去外祖家。”
顾平章对废怀王十分爱护,谢韫清竟然把这点给忘了。
废怀王险些锒铛下狱,顾平章年纪大了,怎么可能承受这样大的打击。
马夫重新驾着马车出门,往顾府的方向驶去。
大街上,赫连玥正好隔着轿帘看到了谢韫清。
她朝自己的宫女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宫女沉默了一会儿,便答应了下来。
谢韫清很快就到了顾府。
顾府中的下人将谢韫清领进了顾平章的院子里。
谢邕夫妇已经到了,正站在顾平章的床榻前,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却又不敢大声说话,怕惊扰到了顾平章。
谢韫清立在门口。
看到了顾云霜此时眼眶通红的样子,心中也忍不住觉得酸楚。
她轻手轻脚走进去,顾云霜忙回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谢韫清点点头,望向昏厥不醒的顾平章,后者面色蜡黄,头发不知不觉间又白了一大片。
谢韫清伸手拉了拉顾云霜的袖子,轻声说道:“阿娘,您放心吧,外祖父会没事的。他是为了废怀王的事情,担忧焦急之下昏倒的,等他得知废怀王安然无恙,自然会好过来的。”
顾云霜来的时候也听说了此事,顾平章的性子她是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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