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刻下痕迹,但萧金衍却已不再是萧金衍,他经历了太多的事,见过太多的人,心境也大不相同。
他再看李惊鸿,便如隔着一层淡淡的薄纱。看似熟悉,却又始终看不透她。
“那日在莫愁湖,谢谢你出手相救。”
李惊鸿见他如此说话,微微一笑,“萧大哥,你还在怪我当年不告而别吗?”
“我想知道,那一年在太湖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惊鸿自懂事以来,便一心向往天道,从未将男女之事放在心上,但在钱塘江畔,萧大哥的出现,却让我道心受损,几乎走火入魔。”
当着李倾城、李金瓶的面,她并未有什么忌讳,“你约我共游西湖之时,我便有所察觉,但却义无反顾的投入进去。惊鸿是女子,有人追求,心中纵然欢喜,可是惊鸿修行的却是无情剑道,一旦动了真情,对惊鸿的修行便是致命的打击。”
萧金衍只觉得心中一痛,当时,他沉溺于对李惊鸿的爱慕之中,却不知原来为了与自己在一起,李惊鸿承受了这些。在李惊鸿不告而别之后,他曾经踏遍三山五岳寻她,后来心灰意冷,隐匿苏州城外,等着有一日,她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晃七年,这份感情无果而终,让他心中有些怨念。当今日李惊鸿说出这番话后,所有的不满一扫而空。
“后来,这种情形越发严重,我去太湖赴约之时,忽然遇到劫难,武功尽失,可在船上,又遇到了一拨水匪,本以为要遭受大难,我遇到了一个人。”
“我的接引人。”李惊鸿道。
李倾城道,“你真的去了那座山中?”
李惊鸿微微点头,“接引我的人,便
是剑尊大人。他见我身有灵根,便将我留在了山中修行。起初一年,我剑心不稳,毫无进境。到了第二年,我便悟出大道,成为了书剑山中最年轻的执剑人。直到去年,我剑道略有小成,然而却无法更进一步。剑尊大人说我心有挂碍,便让我下山,寻找自己的答案。”
“执剑人?”
李惊鸿解释道,“书剑山上除了神秘的至高天道,整个山中以剑尊大人为首,二十品像又有十九守剑人,而执剑人则是负责监察天下气运之人。”
“我漂洋过海,一路北上,在一艘渔船上,我遇到了风暴,见到了一群人为了一盘食物自相残杀。在海南小岛,我遇到了瘟疫,见到了为官执政者为了掩盖真相而推脱责任。一路走下来,我一路思考,最终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李惊鸿道,“人间,不值得。”
若是放在以前,李倾城或许会顶撞她几句,但此刻的李惊鸿,早已不是当年金陵李家大小姐,也不再是每日用棍棒逼着他早起练剑的姐姐,而成了书剑山的执剑人。
萧金衍听了这番言语,却并不这样以为,他望着李惊鸿的俏脸,在月光下泛着神圣的光芒,便真如谪仙人一般,令人无法直视。他缓缓道,“也许,是你没看到美好的一面。”
李惊鸿笑了。
她并没有打算与萧金衍争论,“这正是我此番下山的目的,萧大哥,也许你能让我看到美好的一面呢。”
说这番话时,李惊鸿面带笑意,但落在萧金衍眼中,却越发觉得这个女子,离她有些远,正如方才那一团迷雾一般,他无法猜测李惊鸿心中所想。
萧金衍忽道,“书剑山中,迷途幻境,至尊天道,正在苏醒!”
李惊鸿闻言微微一愣,“你也听过这段揭语?看来你对书剑山的了解,并不少。”
萧金衍道,“我想知道,至尊天道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如他们所说,要牺牲这个天下,来换取自己的修为?”
李惊鸿笑道,“你若这样看待至高天道,那也未免格局太小了。至高天道所思所想,便是剑尊大人也未必可知,又岂是我们能随意揣测?不过,我可以告诉萧大哥,便是剑尊大人,也从未想过要毁掉这个人间。”
萧金衍与李倾城也被这番话弄糊涂了。一直以来,但凡与书剑山扯上关系,无论是王半仙、李纯铁,还是宇文天禄,无不在向他们灌输这个理念,那便是至尊天道要以这座天下,来修复己身的修为,而随之到来的,便是末法时代,天下浩劫。可从李惊鸿口中,却说出了另一番景象。
究竟孰是孰非?
李倾城道,“大姐,你来这里,不会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事吧?”
李惊鸿道,“当然不是。我来为了两件事,一件是为了家族。如今家族遇难,作为李家后人,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另一件呢?”
萧金衍忍不住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李惊鸿冲他淡淡一笑,“便是为了萧大哥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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