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的不羁之色,浓郁的眉毛下双目沉重肃然,肩上鸦青色的披风更衬得他十分稳妥持重。
他身后一身狼狈,被人推搡着不断向前的,便是江仲达。
林易天进了灵堂就脱了帽子,接过一旁人递过来的白色孝布系在了头上,上前跪了下去。
“霍爷,我来晚了!但是易天总算不负所托,将那江仲达捉了过来,给您谢罪!”
林易天起身,霍倾城和霍曼月一身重孝回了礼,霍倾城又上前一步道:“多谢督军,不知那贼人现在何处?”
林易天回了一礼,“霍小姐节哀顺变,”随后冲门口喊了一声:“将人带上来!”
江仲达从人群中被拉到了灵前,小张抬脚在他腿上狠狠一踹,江仲达“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棺材前。
霍倾城见了那人到还算镇定,可霍曼月在看到江仲达的时候,情绪十分激动,若不是一旁有她姨娘拦着,估计她已经冲上去给了他好几脚了。
一旁霍良尊生前的好友和辽北的一众高官见了江仲达无不愤慨,有几个一看就是文官师爷的已经开始不带脏字的声声诛伐了。
霍良尊一生虽见不得多光明磊落,可也算得上是重情重义。他在位这些年,一手提拔的人不计其数,不少人受了他这棵大树的蒙荫、也是真心感念他的恩情,再加上无情无义、背叛旧主这种事一向不被人所齿,所以灵堂内一时间被哭声和讨伐声所充斥,场面看起来也甚是感人。
众人情绪越来越激动,一个四十岁左右、一身军装的汉子站了出来,拔出了手枪直指地上被嘟着嘴的江仲达。
“姓江的,当时你趁着喝醉满口胡话,老子还以为你不过是发发酒疯、还好心替你在霍爷面前说了好多好话,却不想,你居然真的敢起这种心思,还想趁机要了老子的命!也是我欧阳博命大,才没遭了你的毒手,今天看我不毙了你个孙子!”
“杀了他!”
“毙了他!”
一言既出,无数人开始附议,一时间群情愤涌,就在他就要开枪的时候,一旁的林易天上前一步,按下了他的枪口。
“欧阳大哥稍安勿躁,大家先安静一下。”
林易天说完,众人安静了许多,欧阳博道:“易天,这人留不得!”
林易天点点头道:“我不是想要替他求情,照我的性子,一早就应该在琅琊一枪毙了他,割了他的脑袋回来给霍爷谢罪,可我的人却在琅琊查到了一些事,霍爷……可能并非染病而亡,而是被这厮下了毒!我心知此事兹事体大,这才一路将他带了回来,想要当着霍爷的家人,审上一审。”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霍倾城和霍曼月同时变了脸色,霍曼月一步上前实实在在踹了江仲达一脚,“你这个贼人!居然如此阴狠毒辣!我要杀了你!”
几脚下去、毫无章法,江仲达却在挣扎中吐出了口中的布团,趴在地上不停咳嗽。
霍倾城脸色铁青,看着江仲达神色不明,可手却已经悄然伸进了孝服下,摸到了那冰冷的枪管。
若此时开了枪,那就坐实了江仲达毒害霍良尊的事实,而她则是在悲痛之下手刃了杀父仇人的至纯孝女。
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