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松了口气。
“我在这里,你很奇怪?”江昭景缓缓开口,也没有看她,显然是情绪不佳,“我以为你有我的联系方式。”
他们虽然前不久才重逢,却已经交换过联系方式。哪怕这样,他还是得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她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他在听说她受伤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甚至来不及多和助理解释一句,匆匆丢下手头上的工作来找她。
这不是第一次了,更早的时候,从顾修口中听到她在相亲时,他也是匆忙将会议转接给手下的副总,赶到她身边。
色令智昏,大概也就是这样个意思。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到现在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我……”程司菱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她只是不想这么快和他因为过去的矛盾对上。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程司菱抬头,正好看到江元双手端着药水走了进来。因为手没空,刚刚那三声,是他用嘴模仿的敲门声。
如果不是看到他,程司菱都快忘了江元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怎么每次她一有事,都能遇上和江昭景有关系的人?
“你这会儿想见他吧?女人在受伤的时候都脆弱,需要有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江元将托盘放到一边的桌上,用纱布和纸巾将安瓿瓶的颈部包住,用力一掰,才将瓶子掰开。
程司菱被他的生疏暴力动作震慑,完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开安瓿瓶难道不是应该用巧劲?
“姐夫,你要不换个护士来?”虽然江元算是个优秀的医生,可是优秀的医生不一定会打针。
“别人给你打针,昭景能放心?”江元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听说牙牙是因为第一次看见爸爸的时候,伸手摸了摸他的牙,才有了这么个小名。
程司菱不知道江昭景放不放心,但是她知道如果让江元来,她一定不放心。
她正想出声辩驳,却看见江元已经用针管将药水吸了起来。他缓缓地推动针管,将里头那点空气去除后,走向了程司菱。
即将打针的人忍不住抖了抖。
“你别怕。”见堂哥玩上瘾了,江昭景忍不住抓住了程司菱放在被子外的手,“他处理安瓿瓶的时候那么小心,是因为医生不能伤了手。事实上,他在学校的时候,经常被抓去给大家做注射示范。”
听到他这样说,程司菱才安心了些。
江元见没得玩了,撇了撇嘴角,开始消毒。他的技术很好,可是在针头扎进皮肤的那一瞬间,程司菱还是别开了头。看着江昭景,她一时情绪上头,眼泪夺眶而出。
江昭景见她哭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用力地揉了一把。
他恶狠狠地瞪了江元一眼。
江元假装江昭景瞪得是空气,也回头瞪了无辜的空气一眼,然后干咳一声,赶紧端着盘子离开是非之地。
和打第一针时,硬生生挤出眼泪好换取俞新城的同情不同,这一次,程司菱是真的哭了。
明明从受伤开始到现在,最痛最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了。
“怎么哭成这样?”江昭景叹了口气,温柔地给她擦去眼泪,“还是很痛吗?”
程司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也不想哭,可是情绪上来了,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在江昭景面前,她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完全止不住。
“江昭景。”她一边哭一边打着嗝,难得地有些滑稽,“对于我的职业,你现在是什么看法?”
江昭景原本正在给她倒水,听见这个问题,他将水壶放在了原位,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如果我不同意你继续当记者,你准备怎么做?”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神情有些冷漠,如果仔细听,还能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再抛弃我一次,说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