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平贵妃看向梅冷正“你确定?”
梅冷正笃定地点点头“臣的情报来处是不会有错的。”
平贵妃长长吁出一口气“与皇后打了十几年的交道,对于她的手段,本宫自问还是有几分知晓得。只是这次这个局布置得如此精妙,竟像不是她的手笔啊!”她仍是不信的。
梅冷正想了一下“贵妃娘娘忘了,她身边可有淑妃娘娘这个军师啊!淑妃娘娘在罗昭仪小产后也曾去过玲珑轩几次,会不会是这二人联手布的这个局?”
“淑妃是皇后最忠心不二的左右手,心思也一向灵动。最擅长的便是煽阴风点鬼火后再全身而退,要这么说,倒也有几分可能。罗昭仪是想对付张家,皇后记恨上次裴如意打张氏,张氏非但没有上门道歉,还得了陛下的抚慰一事,让她侄子受了伤的却是我平家子侄。她是想让贤妃这个世外高人来对付我,一出手便是将五皇子的性命算计了进去。”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轻声道“太狠了!”
梅冷正在心底冷嗤一声:你们各宫斗法,却将雪莹牵扯进来,真是神仙打仗,凡人遭殃。
平贵妃似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轻声道“张氏这次受委屈了,本宫会尽量补偿她的。今天本宫亲自过去看了看她,她的确医术高明,自己给自己调的药膏,开的方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嚷着要出宫呢,说再过几日是她母亲的生忌。”
梅冷正看着平贵妃了然的眼神,面上不禁微红,急忙躬着身子谢恩“谢娘娘,臣如果告诉姑母,姑母她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得。”
平贵妃笑了笑,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跟张氏的感情的确很好,待她真如自家妹子一般!”
梅冷正一笑,清冷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回娘娘,您不知道我表妹打小便是乖巧懂事得很。张家与我们梅家无不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般宠着,觉得她简直是上天赐予的一般。”
“哦!是吗?”平贵妃感到更惊奇了,一个孤女而已呀!
梅冷正看出她的疑惑,笑道“娘娘若是不困,臣就斗胆给娘娘讲讲,全当给娘娘解闷。”他行走于皇宫,与各位主子都打过交道。对这位姿容艳丽的贵妃比对皇后更为恭敬有加,原因无他,因为他觉得这位贵妃的手段与心胸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今天观其貌、听其音,她对自己这位表妹一开始是漠然,甚至有排斥,现在却有了丝愧疚与好奇。他想在贵妃心中为雪莹树立一个好形象,以后也好照拂她一二。
“好啊,你坐下说话吧,就当平常人家拉拉家常。陛下喜欢听些民间坊里的趣事,本宫也是喜欢的。”平贵妃笑得非常平易近人。
梅冷正也依言挨着锦墩边坐下,毫不拘泥地喝了一口香茗。
既然选择了平贵妃一脉,他就只能尽量往近靠了。
“臣记得第一次见表妹,她才六岁多一点。您别看她现在身子修长,小时候却是有点胖的。皮肤极好,白里透红的,闪着健康的光泽。两只眼睛又黑又大,眼角斜飞,顾盼有神。人虽小,礼仪却周到。一来便得了父亲与母亲的喜欢,让她改口叫舅舅、舅母。”说到这里,梅冷正悄悄看了一眼平贵妃,见她脸上没有倦容与不耐,才又继续说下去。
“别人家的小孩子那时只顾贪玩贪吃,她却如小大人一般整天捧着书本瞧,尤其爱看医书。懂事的不得了,从不缠着姑母要这要那。姑母的右臂有旧疾,一遇阴雨天便酸痛麻木得抬不起来。雪莹坚持着为姑母揉肩捶背,小小的脸儿累得通红,手都发颤了,还咬着牙认真的揉着。我姑母常说,她是雪莹治好的第一位病人。我与雪聪为考功名夜夜苦读,她便为我们泡清神明目的药茶与制滋补身子的药膳。人还没灶台高呢,就知道忙活这些了。”梅冷正说到这里,眼睛有些湿润了,顿了一下。
平贵妃听得有些出神,也没有催他。
“有一次,臣无意中经过小佛堂,看见她正跪在地上诵着如来咒。一边诵经,一边悄悄的流着泪。泪珠子像雨点一样掉个不停,可她愣没哭出声来,就那样静静的让泪水不断的流着。胸前的衣襟都全湿了,气憋得都喘不过来了,她都没发出一丝声音。后来臣才知道那天是她母亲的生忌,晚膳时看见她除了眼圈有些红,仍然跟往常一样懂事乖巧。”梅冷正叹了口气,觉得胸中有些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