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曲双给买的,别说,薛曲双的眼光倒是不错,这身米白色的毛呢背带裙穿在林幸身上真挺好看,跟小天使似的。
徐溪晚想,还是林幸长得太好。
林幸被徐溪晚抱起来,顺手抱着徐溪晚的脖子,给她数自己今天吃了什么菜,“阿姨做了、大、大虾给我吃,还有,还有……”
她刚来不久,徐溪晚就看出来她说话有点不利索,每天陪她练习说话,自己忙的时候,也叮嘱保姆和林幸多说说话,林幸的口齿已经清晰多了,可是着急起来,嘴巴还有点跟不上脑子,徐溪晚摸摸她的脑袋,让她慢慢说。
林幸顺了顺气,说道:“还有大鸡腿和鱼。”
“吃蔬菜没有?”
“吃了西红柿,还有大南瓜。”
林幸就这点好,不挑食,给啥都吃。
前段时间,就因为那个实验小学的校长不长眼,放任自己侄女给这位徐小姐的孩子穿了小鞋,结果呢?五十岁的人了,眼看着还有几年就能退休,硬生生被人抓住证据送上了法庭,判了十几年来着?还没收了非|法所得。他老婆在家当了多少年的富太太了?临老赶上这么一遭,没办法,吃喝无度的主,哪还有钱呢,卖了房子才把罚款交上,现在带着刚上高中的儿子挤在出租屋里呢,据说天天以泪洗脸,托了多少关系也没用,那儿子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主,没了老子就算完了。哎,判了十几年,那老头能不能活到出狱那天都是个问题。
总之,这一家子算是家破人亡啦。
那那个欺负孩子的侄女呢?据说也被抓进去了,不知判了多少年,反正出来再想当老师是彻底没戏了。
该!许多平常被这两个人欺压得狠了的家长算是扬眉吐气,啐道,让他们以前仗着手里那点权力作威作福呢?苍天有眼,这叫恶有恶报!
这话让徐溪晚听了得笑话死。
苍天有眼?苍天从来都无眼。自己的仇自己报,被人欺负了忍气吞声地算了,指望着恶有恶报?这样的人活该被人欺负一辈子。
总之,这几个老师知道了徐溪晚的本事,对林幸也不敢不好了,根本就是求着哄着林幸学,生怕林幸一个不痛快去跟徐溪晚告状。
他们被徐溪晚这么一通提点,还以为林幸是什么了不得的混世魔王,已经做好了艰苦奋战的准备,没想到去教她时才发现,林幸是个相当乖巧懂事的小姑娘,会笑得甜甜地叫老师好,也会主动倒水给老师喝,让老师休息一会儿再讲课。
这哪是什么混世魔王?简直就是贴心小棉袄啊!三位老师一节课下来,不约而同地想,家教这么好的小姑娘,大概真的被实验小学那个李老师欺负得太狠了,她家长才气不过要连校长一块整治。
连续教了几天,老师们发现,林幸这孩子其实挺聪明的,不像徐溪晚口中的“接受能力差”、“学东西慢”,相反,她的脑瓜相当灵活,很会举一反三,老师教一个拼音的声母韵母读法,她很快就把这个拼音的其他声韵搭配读法都掌握了,学算术和外语也是一样,比老师们遇到的大多数小孩接受能力都强。
可是林幸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她太不自信了。明明是自己会的知识,她遇到了题目,总要磨磨蹭蹭写很久,写完之后还要抬头跟老师确认,得到老师的肯定才敢继续往后写。
这是长时间被身边的人否定才形成的性格,老师们对教育孩子有一定的心得,却不是心理专家,也不清楚怎么扭转林幸这样的个性,只好平常上课时多跟她互动,她答对问题时多多夸奖她,慢慢培养起她的自信心。
这个方法很有成效,渐渐的,林幸上课时敢主动发言了,遇到不懂的也能鼓起勇气问老师,因为她发现,这三个老师人很好,从来不会骂人,也不会露出厌恶的情绪,而且当自己答对问题时,他们对自己的认可是真心的。
林幸第一次知道,学习原来是这么有趣又有成就感的事。
连保姆都察觉到了林幸的转变,很明显的一点变化就是,从前自己问林幸中午想吃什么,林幸总会说,“阿姨做的我都喜欢吃!”现在,保姆问她,她已经能清楚地说出自己想吃什么,保姆向她推荐她不太想吃的菜时,她也能坚定地拒绝。
当然,也不全是老师的功劳,这其中,徐亦晴的功劳也不小。
徐亦晴被徐溪晚收留了一次,说以后会常来,果然没有食言,隔三差五的,逮着机会就往徐溪晚家跑,找林幸玩耍,顺便蹭吃蹭喝。
“你不用上学?”有天晚上,徐溪晚终于忍不住问徐亦晴。
“我家好几个老师呢,该教的都教完了,等九月份一开学,我直接去津岭大学报道就行。”
徐家最小的女儿,一辈子衣食无忧,所谓上学,也不过是打发一点时间,拿个文凭,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她不需要继承徐家的家业,也不掌握徐家的未来,没人会在乎她的学业是否优异,连她自己也不怎么在乎。
徐亦晴就像养在徐家的一只金丝雀,以后的命运,多半是和另一个权贵家族的继承人联姻,来交换徐家需要的利益。
这事原本与徐溪晚无关,与徐溪晚无关的事,徐溪晚向来不关心,这天,她却破天荒地多了句嘴:“人得有能力才能有底气。”
可惜徐亦晴尚且年少,不明白这话中的分量,笑嘻嘻说:“姐,这你就错了,底气从来和能力不沾边,来源于你身后的家世、权力、财富,在津岭,最不缺的就是有能力的人,可又有几个能成功呢?兜兜转转多少代人,藏在津岭深处的永远是那几个家族,从来没变过。”
徐溪晚不辩驳,只是笑。
有能力的人任何时代都是稀少的,津岭不缺的是自认为又能力的人。
其中的差别,徐亦晴不会理解。
徐溪晚提醒这一句已超出了自己的底线,自然不会再多说一句。
总之,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徐亦晴去徐溪晚那里,比回徐家回得还勤。
徐亦晴和林幸不是同龄人,但她自己本来也是个没长大的性格,十五岁了还跟小孩似的,和林幸能玩到一块去,她还带了好多自己的游戏机、游戏碟来和林幸一起玩。有段时间徐溪晚每天一回家就能看到俩小孩坐在地板上打游戏,仰着脖子,眼睛眯在电视上看,恨不得把脸都贴到屏幕上去。
这样下去,还没等林幸重新回学校上学,她就得带上小眼镜。
徐溪晚不得不限制林幸和徐亦晴,尤其是林幸的玩游戏时间,每天最多只能玩一个小时,而且必须坐在沙发上玩,不能坐到电视机跟前去,徐溪晚顺便还没收了徐亦晴的游戏设备。
“拜托啊姐姐,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小孩不玩游戏的?”徐亦晴表示严重抗议,“一小时哪够啊?连超级玛丽都玩不完!对不对小幸?”她蹭蹭林幸的肩膀,毕竟两人是一块玩耍了好几个月的战友,徐亦晴绝对相信林幸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可是,林幸虽然恋恋不舍,却在徐亦晴的热切目光中,乖乖把手柄交给了徐溪晚,“晚晚不要生气,我不玩了噢。”明明她眼里对游戏机的留恋都冲出眼眶了,上交手柄的动作却果断干脆,一点犹豫都不带。
在林幸心里,晚晚是最重要的,晚晚是永远正确的,晚晚不让她玩,肯定是有道理的,游戏机虽然很诱人,但林幸心里有个天平,天平的一头沉沉地压着徐溪晚,另一头,任多少个游戏机放上去,也不能撼动徐溪晚的地位分毫。
“林幸你这个小叛徒!狗腿子!”徐亦晴气鼓鼓地去捏林幸的小脸蛋。她的小脸终于被保姆阿姨的好厨艺养出了一点圆润的弧度,脸上软软嫩嫩,手感极佳,越发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娃娃,徐亦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干,光是坐在沙发上捏林幸的脸都能捏一整天。
当然,前提是徐溪晚允许。
春天过去,天气逐渐炎热,津岭盛夏高温难耐,整整一个夏天,林幸都没怎么出门,要么跟着老师学习,要么和徐亦晴在家里玩拼图、玩航模、玩积木,有时打一会儿游戏。
跟徐亦晴相处的时间长了,林幸早比去年活泼很多,也更贪玩,有了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样子。
林幸的学习依旧很用功,自信心有了,小脑瓜又聪明,她的学业突飞猛进,六月份的时候,老师们跟徐溪晚说,以林幸现在的基础,就算直接念二年级都完全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