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大部分人都不能进?
长公主轻轻吐了口气:谁能想到,原本只是来走个过场的事儿,竟会闹成这样。
皇上派她过来,就是怕那几个皇子自持身份,闹出什么不好看的局面来,让她来压服压服,可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些和尚们……
若只是拦住一两个不让入寺也就罢了,把这一群人都拦下来,岂不是让这场陛下精心谋划的“盛事”,变成了一场笑话?
可若是强行入寺,更是万万不可。
皇帝今日之举,一是为了抬高这些和尚们的身份,二是为了让天下人都看看,他是尊崇佛门的。若强行闯寺,这一番打算付之东流不说,还会适得其反。
罢了,不算是查明内情,还是追究责任,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最关键的是把场面圆过去。
长公主微一沉吟,双手合十,对和尚们行了一个佛礼,温声道:“既然如此,我等万不敢亵渎佛祖,这便回去沐浴更衣,改日再来……只是我们带来的香烛灯油,可否请小师傅们代我等供奉佛前?”
无论如何,今日哪怕放低身段,也要给足了苦渡寺的颜面。
小和尚们齐齐还礼,道:“阿弥陀佛。”
长公主颔首,从侍女手中接过放着香烛等物的竹篮,郑重交到莫急手上,口宣佛号施礼退开,路过刘钧身边时低喝一声:“刘钧!”
刘钧咬牙,从侍卫手中夺过东西,塞进莫徐手里,转身就走。
剩下的人对望一眼,纷纷效仿,按身份高低,依次上前。
也没人去问一句诸如“小师傅,你看我身上污不污秽,可不可以进寺”之类的话。
笑话,长公主和皇子都“污秽”了,他们敢“干净”吗?
要脏大家一块儿脏就是了。
所有人放下东西,就忙不迭的离开了,乌大人自然是留到最后,唉声叹气。
他和这些和尚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他们还是颇有好感的,他实在不想看见他们倒霉,也实在想不通,这些和尚们一惯明理,怎么会忽然闹这么大一出?
如今苦渡寺的面子是有了,可是全京城的权贵,也被他们给得罪完了。
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且不说,光眼下皇上这一关可怎么过?且大皇子又是个睚眦必报的……
而且这里面倒霉的,也不止是和尚们,作为主办此事的官员,逃得了谁也逃不了他。
登上马车,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顿时气的差点跳脚骂娘:这群和尚,到底是要干什么啊!还真以为自己是陛下请来的,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竟是要将这些权贵们朝死里得罪啊!
不让进就都不让进得了,偏偏又将那些老百姓给放了进去,你们这是生怕自己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啊!
这些死脑筋的和尚!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都不想再看了,怒气冲冲说了句:“回京!”庙里不让他进去,大和尚们不肯出来,小和尚什么都不知道,他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和尚们惹完事儿,寺门一关睡大觉,可怜他还得去向皇上复命!
这哪是复命啊,这是要了他的老命啊!
皇帝那儿过完堂,还有长公主、大皇子、三皇子……一溜的王公大臣等着他给个交代呢!
可让他拿什么去交代?他怎么知道这群和尚忽然发的什么疯?
命苦哦!
还以为这次摊上了一个美差,谁知道一路尽是腥风血雨,好容易心惊肉跳的挨到京城了,最后又闹这么一出!
“停!”他忽然一个激灵:“停下停下!先去云公子的住处。”他忽然想起来,这次发疯的好像不是和尚,是云起?
此处山道狭窄,调头不易,只好大家伙都先下车,将马卸了,再慢慢挪。
好容易调好车头,将马套好,却见莫急小和尚一路小跑过来:“乌大人!乌大人!”
乌大人不知道该惊还是该喜,有气无力道:“说!说说!”
莫急笑嘻嘻道:“乌大人是要去找我家小师叔吧?不过我家小师叔说了,你去了也没用,他只是看出你们身带污秽,并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啊?”乌大人顿时傻了眼:“这个、这个理由它说不过去啊!”
又抬起胳膊凑到鼻子跟前嗅了嗅,道:“连我也污秽?不会啊!昨天我可是用香皂狠狠搓过一遍的……现在都还闻着香呢!”
一抬眼,却见莫急已经转身走了,忙追上去一把抓住,道:“哎,小师傅,你可不能这么走啊!就那么一句不知道,让我怎么跟皇上交差?你们就算编,也给我编个靠谱的啊!”
莫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拉着我也没用。”
乌大人差点哭了,却见莫急走了两步之后,又回过头来,挠挠头道:“哎呀,差点忘了,小师叔祖好像还交代了一句话来着。”
乌大人如同黑夜里看见曙光,连责怪小和尚不靠谱的心思都没有,连声道:“什么话?快说快说!”
莫急道:“小师叔说,前些日子看见乌大人的时候,身上都还是干净的。”
乌大人一愣:前些日子都是干净的?
那他这几天沾什么了?
踩狗屎了?
没有啊!
再说就算踩狗屎,也没有这么多人同时踩上的道理啊!
想了又想也没个头绪,正想再问仔细点,小和尚却早一溜烟就跑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