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真州后,一路北行,经慧曰泉,过树林,很快便进入一片山岭,只要穿过这一大片山岭,就能看见两国边境了。
杨琏真加没有想到,大雨过后,山中小路已是泥泞四起,最麻烦的是不少路段被山上冲下的乱石阻塞,只能不停地绕路前行,或者施展轻身术,跃过乱石,如此以来,要么费时,要么费力。再加上杨琏真加担心李庭芝出动大军搜捕,尽是挑选荒无人烟的崎岖小道北行。饶是杨琏真加功力深厚,也渐渐慢了下来。
夜晚时分,本该能够赶到边境之地,却仍然在山中转悠。杨琏真加担心郝经体弱,不堪长途跋涉,便找了一处干燥的山洞,放下郝经,为其推宫活血,郝经吃了点干粮,喝了些水,稍稍恢复了体力。
“祭司大人,乌力罕是不是还在真州?”
郝经不问自身的安全,首先询问起素不相识的乌力罕,让杨琏真加大生好感:“郝大人,您先休息会,乌力罕之事他自己会解决的。”
“唉,为了救我,可惜了这条好汉。”郝经伤感道,面对两百精锐士卒,乌力罕功夫再好,也是没用的。
“郝大人,你别想太多,自己的身体要紧,不然乌力罕使者就白白落入忠勇营,毫无价值了。”杨琏真加详细检查过郝经的身体,知其脉象柔弱凌乱,身体状况极为不妙,倘若再为乌力罕之事伤感,那就糟糕了,想到这里便又劝道,“大人,大汗还在等着您呢。您回到我朝后,施才华,展抱负,协助大汗一统天下,到时也许就能将乌力罕,还有郝意等人救出来了。”
“不错。”郝经眼神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乌力罕能等到那时吗?贾似道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郝大人,贾似道秘密囚禁你们,自是不希望此事让南朝皇帝知道,而今南朝皇帝已换,贾似道同样不希望让新皇帝知道吧,这毕竟是欺君之罪,即便贾似道再神通广大,也难以脱得干系,何况那南朝新帝可不像死鬼老皇帝般昏庸无能。大人回去后可以在这上面做些文章,让贾似道心有余悸,轻易不敢拿乌力罕等人出气。”
郝经本就是睿智之人,听杨琏真加这般说到,哪里还有不明之理,顿时兴奋道:“祭司大人之言惊醒梦中人啊。老夫回去后好生谋划,定要保得乌力罕的周全。”
“那贫僧就代乌力罕谢谢大人了。”
郝经心情变好,神色也就恢复了不少,道:“祭司大人客气,老夫失礼,还没有谢过祭司大人的救命之恩。祭司大人,这是何地?”郝经说罢,郑重地行了个礼。
杨琏真加连忙还礼道:“郝大人,贫僧也是奉命行事,大人就不用客气了,这里已经离我朝边境不远了,好好休息下,明曰凌晨我们还要起早赶路。”
“好,休息。”
被囚禁五年之久的郝经终于获得自由,哪怕是坐着睡在石壁上,也觉得十分惬意。
虽说山路崎岖,一般的士卒无法临近,但也不排除军中有高手能够找到此处,杨琏真加可不敢有丝毫大意,盘坐在山洞门口,双目微闭,心念却已延伸至数十米之外。
夜色晴朗,星光闪烁,是个好天啊,长生天保佑,到达边境前不要再下雨了。寅时刚过,杨琏真加叫醒了郝经,并将其背在身上,继续向北而行。
杨琏真加眼力虽佳,但在微弱的星光中也只能慢慢前行,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宋朝军士。
“郝大人,在此休息片刻,过会,我们一鼓作气,翻过对面那座山,就能看见我朝边境了。”
此时,天已泛白,一片晴朗。雨后的山中,空气格外清新,直叫人心旷神怡。
“回家了,马上就要到家了。”顺着杨琏真迦的手指看去,对面的山峰并不算高,郝经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丝热泪悄然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