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任他宰割的秦言落,此时的心情,突然从山人自有妙计的山巅,垂直落下,在生命和清白面前,她只能选择生命。
她向来是个惜命之人。
小手轻颤着,握住颈脖下的缠绕而上的那段绸布,气势微微弱弱,几乎是哀求了。
“北宫陌,那个,你要是不想改日的话,可以现在就……一切好商量,不要这么血雨腥风的,身为国君,理应积德行善!积德行善!”
她倒是教训自己来,如何为国君,难道还需要她来教自己吗?可笑!自己这手中撕下的绸布另有他用,她似乎有些误解了。
秦言落没想到,北宫陌只是将她脖子和锁骨上的咬痕,用布条轻轻遮挡起来,便从她身上缓缓起来,松开对她的禁锢,指了指门外,指节分明,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居然就这么把她给放了?这“滚”字竟然如此好听,至今她才发觉。
此时此刻,不能有一丝迟疑!
“好咧!”
秦言落倒是回答得爽快,拔腿就走,草草穿上自己的放在门外的鞋,一溜烟地,逃命般从北宫陌眼底跑掉。
在院落高处,还能看到她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山间小路,天虞的女子多身着齐胸襦裙,胸前锁骨显露无疑,故此,刚才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咬痕,旁人可见。
那雪青的衣衫掩藏不住她灵动的身姿,松松的双垂发髻,红绸帛带绾起,绸布在她脖子上,刚好遮盖住所有咬痕,不至于让那些过路人对她指指点点。
跑得可真快,明明刚才还那么凶狠,咬得自己脖子现在还微微发麻。
“改日?”
他轻笑出声。
世人知道,他北宫陌能力卓绝,能连续行军两个月不合眼,都还能一举击破敌军,以一敌千,不落下风,战功硕硕。
他还是离王时候,屡次远征北疆,外邦敌人闻风丧胆,即使身为国君,也是亲征战场,拿下一寸又一寸山河。
但没人知道他百毒不侵,千药不入体,世间任何药物都奈何不了他,同样,也没人知道他生来便无知无觉。
食之无味,味同嚼蜡,酸甜苦辣咸,都是一样的,触之无感,疼痛不觉,粗砺与细腻,皆是相同,闻之无味,他至今都不知道,春日里的百花之香到底有多令人迷醉。
这世间于他而言,如樊笼般,枯索无味。
可是刚才那姑娘,她在瀑布下那一咬,自己居然能感觉到轻微的疼,就好像这座樊笼轻轻打开了一个小口子,让他得以稍稍喘息。
那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感觉,触觉、嗅觉和味觉都没有错,他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这世间的所有的真实,他居然从这一个小丫头身上全部体验到。
她身上如凝脂般的肌肤,有着绝妙的触感,还有她颈窝处散发出来的清甜体香,都在诱惑着他,如干涸了千年的沙漠里突现的一汪清泉,如饥似渴,恨不得将她完全据为己有。
她就这么闯进他波澜不惊的生命里,这让他有些乱了阵脚。
北宫陌一个人平躺在房内竹篾软塌上,随意侧身,便看到窗外山峦云雾。
秦言落匆匆忙忙,避过人多的地方,一路走回秦府,那围在自己颈脖处的绸布的,带着淡淡的雪松香味,和北宫陌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缓缓侵入她鼻尖,让她总是不由得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本来快要到秦府了,正要快步溜进去,却看到自己贴身婢女芍药,正站在府门阶下,不知与哪家丫鬟闹了起来。
想着自己如今这狼狈模样,还是不要让被人看见,恐丢了秦府颜面,便找个拐角,躲藏起来。
芍药对那丫鬟没好气道:“我说了,我家小姐现在不在府内,你们非要让她出来,大吵大闹的,成什么规矩?”
那丫鬟掐着腰,脸凑上前,瞪着眼,“你我都不过是丫鬟罢了,你倒是在这儿给我摆谱儿?我家二小姐三番四次下了拜帖,她都没有应承,晾着我家小姐好多日子,这难道是你们秦府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