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笑声,猛然间抬头见是刘封,她本能的便把手中的活计往身后藏,慌张之后才想起人家早就看到,藏还有什么用。
孙尚香不好意思的轻声一笑,将那些活计不情愿的放回了案上,“你不是去议事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封走上前去,跪坐在她身边,拿起那绣了一半的绢帕一看,只见上面绣了两只鸟儿的模样,估计她是想绣鸳鸯什么的,只是她初次捉针,绣得颇不成样。
“想不到我家夫人也会刺绣了。”刘封端详了半天,一本正经的问道:“夫人,你这绣的是两只麻雀吗?”
孙尚香噗哧一声笑了,但马上又换作不悦之状,将那刺绣从他手中夺过,嘟着嘴道:“你什么眼神,我明明绣的是鸳鸯!”
“鸳鸯吗?”刘封再次认真的细看了一番,然后才重重的点头道:“听夫人这么一说,再细仔这么一看,确实跟鸳鸯有几分神似。”
孙尚香这才满意,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几许欣慰的浅笑。
如果能与她只这般夫妻恩爱,打情骂趣,这生活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只可惜,他和她拥有着不可改变的身份,这种身份,使他们无法如常人那般生活。
沉吟了半晌,刘封还是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了一口气,向孙尚香道:“夫人,这些天我连曰与士元先生他们密议,你可知我们是在谋划何事吗?”
刘封的语气忽然间变得凝重起来,冰雪聪明的孙尚香焉能体察不到,她放下了手中的绢帕,如水的双眸望着他俊朗的面容,顿了片刻,轻声叹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多半是打算和刘备开战了吧。”
刘封心中一惊,没想到她竟然能看出端倪,不禁问道:“夫人如何得知?”
孙尚香淡淡道:“我知你素有雄心壮志,绝非守着这两个郡老死之徒,眼下这般形势,除了和刘备开战,我想不出你还会为了别的什么事如此费心。”
这一番话令刘封心头为之一热,他没想到的是,孙尚香能这般的了解自己。
既到这般地步,刘封也觉没有必要再隐瞒于她,遂是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听你这般一讲,此战的关键,就在于能否把关羽调离江陵,我先前在秣陵之时,就听他们说这关羽将才极为了得,能否诱他离城,只怕并非一件易事。”
刘封的坦白,亦让孙尚香感到安慰,此刻,她已是真心为刘封设想。
刘封将孙尚香的纤纤玉手握在手心,正视着她的双眸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件事,我才想请夫人助我一臂之力。”
孙尚香先是一怔,随即毫不犹豫道:“我既已嫁与了你,你的事业便是我孙尚香的事业,如果有必要,我孙尚香就算为夫君你去赴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一刻,刘封心头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感动,只觉得妻如此,人生何撼。
“夫人是我拼死要保护的人,我岂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这件事其实说来也容易,我只是怕夫人你会有些为难。”
刘封当下便将庞统所授之计,如实的告诉了孙尚香。
接着他又叹道:“其实不瞒夫人,吴侯之所以愿意把你嫁与我,根本是想利用我制衡刘备,在荆州维持一种平衡。眼下我若攻取刘备的地盘,全据了荆州,则等于打破了这种平衡,这显然是吴侯不愿看到的。所以,夫人若是助我完成此计,吴侯知道之后,一定会怪怨夫人,其实我真的不想因此而让夫人和吴侯坏了兄妹之情。”
这才是之前刘封觉得不好开口的原因,孙尚香毕竟是孙家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刘封对庞统等人的信任,都要比这个枕边人要高。
原以为孙尚香会为难一阵,但令刘封感到意外的却是,孙尚香只是冷笑了一声,漠然道:“在我那二兄的眼里,根本没有亲人和外人的区别,只有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之分。更何况,我这个庶女,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是他和母亲眼中的扫把星,他们之所以把我嫁给夫君你,无非是想趁机将我扫地出门,顺便可以利用我来拉拢你而已。”
孙尚香的回答,着实令刘封感到震惊,但他忽然又有些明白了,为何这般国色天香的女子,会如此热衷于武事,或许,正是因为生在那样一个没有亲情的家庭中,只有把自己变强,才能让她有一种安全感。
原来,她的身世竟和自己如此相似。
“如果有一天,在我那二兄眼里,夫君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会毫不留情的把你除去,根本不会顾忌到我这个所谓的妹妹。所以夫君你不用担心,这一次我一定会帮你,因为,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