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荆州风言起四,除了庞统、蒯良等少部分高层之外,一州士民皆以为他们的前将军刘封,再次准备跟曹艹开战。
…………………………濡须口。
巨大的楼船上,孙权负手而立,兴致盎然的欣赏着广阔的江北之景。
此时此刻,他的心早已飞往了寿春,飞往了下邳。
孙氏一族虽出身于江东吴郡,但孙权的幼年,却是跟随着父亲孙坚在两淮一带度过。
至今想起那段无忧无虑的年少岁月,孙权都会欣然一笑。
在孙权的内心中,从未把自己当作是吴人,淮河之畔,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现在,他扬帆北上,终于感受到了衣锦还乡的那种快感。
“父亲,我们孙氏的脚步,终于又可以踏过淮北了。”
想起已逝许久的父亲,孙权心中洋溢着一种骄傲。
忽然间,他又想起了已逝的兄长,抚髯之间,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昂首远望着辽阔的北国,喃喃笑道:“伯符,我记得你临终前说过,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我不如你。可是现在,我孙家的疆土已直抵徐州,现在看来,终究还是你不是我啊,哈哈……”
正自得意洋洋之际,一叶走舸从濡须水匆匆而至。
走舸靠近楼船旗帜,神色匆匆的上舰那人,正是吕范。
对于吕范的忽然而来,孙权感到有些奇怪。
先前之时,孙权已经委任这位信任的文官担任寿春令,代替暂时节制两淮文武诸吏的周瑜,前去接管这座两淮最重要之城。
屈指一算,此时的吕范早已应在寿春城,做着迎接他这车骑将军迁治寿春的准备工作。
可是现在,吕范却为何去而复返。
“子衡,你……”见得他匆匆而来,孙权正打算询问为何时,却被吕范一口打断。
“主公,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吕范急步而来,走得太过惶然,甚至还差点滑倒。
孙权上前一步将他扶住,淡淡笑道:“何故这般慌张,能有什么大事,难不成曹艹打回了徐州不成。”
自夺徐州之后,孙权的胆色也变大了,曾经让他生畏的曹艹,如今也早就不在他眼中。
吕范吞了口唾沫,死沉着脸道:“主公,周公瑾在寿春城拥立子华公子为主,公然造反啦!”
“什么?”
孙权原本淡然得意的脸,瞬间像被雷击一般,煞白的脸上激涌着前所未有的震怖。
吕范遂将淮南之事,如实的道出。
原来他奉命去担任寿春令,人尚未过合肥之时,便碰上不少避难之民,从合肥一带南逃。
一问才知,原来竟是潘璋率军突然夺占了合肥,斩杀了先前孙权委任的县令,断绝了通往寿春之路。
吕范惊诧之下,急是再派人打听,竟是得到了更为震惊的消息。
原来周瑜竟是与两淮诸将合谋,拥立了孙绍为主,历数孙权几大罪状的檄文已是遍传各郡。
“檄文何在?”孙权的声音也在打颤,似乎一时间不敢相信这骇人听闻的事实。
吕范哆哆嗦嗦的从怀中取出一道帛书,小心翼翼的奉上。
孙权一把夺过,扫了几眼,顿时便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帛书之上主要写了孙权两条罪状,其一便是“虐待”先兄孙策之子,其二则是听信谗言,迫害忠良。
“无耻,卑鄙,畜生——”
孙权越看越气,一怒之下,疯了一般将手中帛书撕了个粉碎。
直到此时,孙权才恍然惊觉,周瑜不顾前番之怨,再度出山为他打拼天下,原来竟是早就“心存不轨”,为的就是今曰的背叛。
孙权自诩是玩弄权术的高手,却没想到,到最后,自己竟然被玩了这么大一票。
“周瑜啊周瑜,我待你不薄,你如何能这般无耻的背叛于我。”
愤怒之下,孙权也不顾形象,对周瑜是破口大骂。
直骂到气虚力竭时,孙权方才作罢。
看着气喘吁吁的孙权,吕范从旁劝道:“主公,现下事已至此,光发怒也解决不了问题,依我之见,主公应当速做应对之策才是。”
“那依子衡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处置?”孙权这个时候也乱了心神,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吕范沉思半晌,沉声道:“两淮新得之地,周瑜想据两淮作乱,一时间人心未必能服。目下最有威胁的,其实应是上游的荆州,若是那刘封趁着我东吴内乱,发兵顺江东下,则大势危矣。”
吕范一席话,又如一道雷击中孙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