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痛苦的行军

    烈阳艾斯德尔射下来的光线随着时间变的越来越猛烈，到达日中时甚至象冬季里架起的火炉般炙热。凝滞而不流动的空气也在地上混杂入士兵身上的汗臭灰尘，直到行走时卷起的烟尘让塞布斯坦大公感到烦躁。术士从侍女端着的银质雕花平底盘子里捏起一粒樱桃，轻咬着把甘甜果肉咽下喉咙后有些不满道：“真是个糟糕的天气，阳光太烈而且还没有风，我感觉像是被掐住喉咙一样乏闷。”

    “士兵们已经快要脱力了，大公阁下。他们需要饮水，而一直以来的阴雨让我们没有储存几桶干净清水。”康格里斯伯爵用力仰头灌下一口搀着蜜糖的清水，用力把皮囊木塞插紧后抹了抹蜷曲短胡渣上沾着的、珍珠般闪烁的晶莹水滴。

    “现在是烈阳五时？那的确是士兵们休息的时候了。”大公用手指掀起旁边的丝绸挡布，随意看了一眼天空后用被樱桃汁液涂着的湿润嘴唇说道。“我们现在距离最近的水源有多远？龙屹努斯需要他们走得更快。”

    康格里斯伯爵立即招手让两个背着牛皮圆筒的侍从走过来，在三个躬身跪倒的奴隶背上铺开张巨大的淡黄色羊皮纸地图。几个带着金属饰品的学士讨论一番后最终确定了军队现在的位置——之前那个小镇往东偏北方向大约七里的地方，附近没有河流也没有泉眼形成的水井，不过再往前两里路就能到达一处小山村，那儿有着一片存在了几百年的巨大果树林。

    “我也许知道那个地方。”一个侍从在得到允许后张开嘴巴。“八岁以前我就生长在那个村庄里，它附近有一片庞大野果林，里面的树莓、枣子和无花果多的吃不完。”并不缺少水果和清水的贵族们对此不太在意，但那些士兵和贵族侍从们却快要渴望的瞪出眼睛。无处不在折磨身体的干渴与疲劳比死亡更加令人恐惧。

    龙屹努斯大公虽然保留着所有贵族的特点——傲慢、残忍、强硬，但他却也并非是一个不会听从意见的人。他很快就让忠诚骑兵高举只属于大公的红色巨龙徽章旗在道路旁奔跑，大声吼叫着下达了让军队前往果林的命令。士兵和农夫们只知道缓解眼前的饥渴，所以这支军队立即在对神灵和大公的赞美声中狂奔起来，松散的冲向了两里外的村庄。

    大地在皮靴的践踏下发出颤抖。暗黄色烟沙从地面卷上天空。龙屹努斯人不到一个沙漏时后就到达这个封闭小村庄，然后于村民的恐惧中冲向那片古老果树林。由于这才刚入夏季，所以树林中只有几样不多的野果。青红色树莓吊在枝叶间，略微苦涩的无花果镶嵌在树上，甚至瑞加还能从茂密草丛或者灌木里找到些浆果和野草莓，虽然其中一些不免的先被昆虫享用。

    “希拉格啊，这真是一片肥沃的土地！我做梦都想居住在这里，每天伸出手臂就能得到食物。”同样在嘴巴里塞满果子的加尔张嘴道，兴奋还使他忍不住喷出了一些碎果渣和混着唾液的汁水。拥有快步马的奎德人较先赶到这里，于是他们立即占据了一片最好的果林。

    一个祈祷的时间后。整支军队都到达了这里。即使已经乱成一团。干渴无比的农夫们带着武器闯入果林。爬到因为岁月而沾满青苔或者刚刚长出来、娇嫩的能被靴底划破的树木上。他们把勉强能入口的野果塞入嘴巴，并且将摘下的没成熟的幼果丢在地上。

    “这是一场劫掠。”村庄长老隔着拥有木格子的窗户往外看，盯住那些被折断树枝摘完果实的森林呢喃道。不过一群士兵很快就撞开了房门，将他捆绑着拖到塞布斯坦大公面前。“这个老家伙不愿意我们摘取土地上的果实。大公阁下。他们耕种土地上的果子更大也更成熟。”

    “你是谁？老山羊？”将手中法杖点在长老的胡须上，一个年轻术士从旁边马车里走出来。“龙屹努斯的土地都属于大公阁下，而不是你们这群沾满泥土的单衣农夫。”伴随着吼叫声出现的是一束火苗，不过虽然从术士法杖上涌出来的火焰只烧掉一节白胡须，但这却让村庄长老恐惧的瘫倒在地上，只能低语着向龙神祈祷。

    “我是这个村庄的长老，老爷们。”这个一辈子都不可能穿上新外套的贫穷老农夫颤抖道。“现在请随便摘取食物，我们很乐意为您效劳。”

    士兵们吃饱野果后又在这片森林里休息了一会，毕竟贵族们更像躺下而且行军中很难再找到下一处拥有阴凉的地方。烈阳的刺眼光线被层层树叶遮住。避免他们遭受疼痛的同时 也让一群哈里森游骑兵发现了下落。之前上万名士兵狂奔留下的昏黄色烟雾现在还没消失，它沿着道路指向森林并且向哈里森人暴露军队的行踪。

    “龙屹努斯人的军队果然在这。他们数量庞大，但也因此拖累了速度。”头顶带着长羽的哈里森人游骑兵军官道。这个把俘虏带回军营的家伙很受信任，所以他再次出现在了这片还属于龙屹努斯人的土地上。“刚结束的雨季让天气还在剧烈变化，再加上贵族的懒惰和固执。他们一定会在找到我们的军队之前吃完食物。”

    “到时候我们就能一次消灭整个龙屹努斯的士兵！占据这片肥沃土壤的同时，让水神之光照耀大地！”另一个带着轻皮盔的游骑兵狂热叫嚷着，但这样却给他招来了不满的眼神。“你在说什么？西部的乡巴佬。”两个明显更加高大强壮、并且带着青铜头盔的骑兵呵斥着。“圣辉之神的仆人会替真神放牧这片土地和生活在上面的平民。”

    “嘴巴抹了蜜糖的东部叛徒！即使那纯洁甘甜的摩瑞亚白糖也不能掩住从那里冒出的恶臭。你们背弃了水神的荣耀，那么就必会遭到神灵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