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的官宦人家,鲜少有再敢迎娶娇娇的。但若是把她嫁到寻常商户,老身终究不甘心。
“萧弈,你曾对娇娇起过心思。老身今夜再问你一句,你现在,对她还有那个心思吗?”
萧弈放下筷箸,饮尽杯中酒。
他正色:“萧弈,愿金屋藏阿娇。”
“金屋藏娇”是史上一个典籍。
相传汉武帝四岁时,曾扬言若能娶到表姐陈阿娇为妻,“当以金屋贮之”。
可惜,他虽然如愿娶到了陈阿娇,但最终还是废了她的后位。
陈阿娇退居长门宫,望穿长门却再难见天颜。
老夫人眉宇间都是不悦:“萧弈,你不要欺负老身没读过几本书。老身知道,金屋藏娇的那位皇后,终究没能得到好下场。我的娇娇儿,不能像她那样!”
“南娇娇不是陈阿娇,我也不是史书里的那位皇帝。”萧弈坦言,“我只是以为,南娇娇生性娇贵蛮横,自然应该捧在掌心千娇万宠。为她造金屋,为她做羹汤,我都甘之如饴。”
老夫人狐疑地打量他。
这厮嘴上抹了蜜似的,说起话来一句比一句讨人喜欢。
但他的承诺,当真能算数吗?
老夫人阅人无数,却从未看透过萧弈。
她不敢确定他承诺的真假,更不敢拿南宝衣的姻缘打赌。
沉吟良久,她认真道:“我不会把娇娇儿许给你,但也不会把她许给别的男子。如果你能在她及笄之前,解决你们的身份问题,不会因为你们成亲而败坏她的名声,并且她也愿意接受你,那么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这番话,等于把所有棘手的问题都推给了萧弈。
她知道她的要求或许有些过分。
但娇娇儿,是她最疼爱的孙女。
小姑娘单纯天真,她这当祖母的,必须为她扫清所有障碍,为她铺一条锦绣坦途。
趁她还活着时,把能给娇娇儿的东西,都给她。
萧弈哂笑。
窗外风雪呼啸。
他慢悠悠地斟酒:“对萧某而言,权,财,势,皆都求之不得,多多益善。可对于女人,萧某一生,只要一人。南娇娇,就是萧某想金屋藏之的人。我的女人,我自会娇宠到底,老夫人不必为此担忧。”
“我家娇娇儿娇蛮任性,怕侯爷将来厌烦。”
“她若撒野,本侯愿掷万贯家财,率千军万马作陪。”
“我家娇娇儿不容夫君纳妾,怕侯爷将来后悔。”
“本侯此生,愿为她裙下之臣。”
烛花静落。
老夫人再无话可说。
红漆雕花游廊,蜿蜒不见尽头。
挂在檐下的花灯照亮了彻夜的风雪,穿着兔毛大红比甲的少女,乖乖站在廊庑下,伸手去触碰冰凉的落雪。
萧弈从花厅出来时,看见笼火落在她白嫩的小脸上,她眉梢眼角都是天真的温柔。
他唤道:“南娇娇。”
南宝衣转身,小脸上写满好奇:“我听说祖母请你去花厅,你们说了什么呀?”
“谈了一笔买卖。”
“买卖?”南宝衣更加好奇,“莫非你也想卖蜀锦?”
萧弈噎了噎。
他看着,像是卖蜀锦的人吗?
他走过去,伸手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