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了稳心神,暗道权臣大人是厉害的大人物,查赈灾银这种小事,定然不在话下。
她放心地和南胭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和南胭逛街。
长街店铺鳞次栉比,各种玉石铺子、丝绸茶叶铺子比比皆是。
除了本地商人,还有川藏那边的商人前来互市。
两姐妹全程无话,也都没有带婢女,因此气氛格外诡异。
她们一起逛街,对彼此而言本就是很煎熬的一件事。
走到长街拐角处,南胭干巴巴地提议:“去这家成衣铺看看吧。”
南宝衣:“哦。”
成衣铺很宽敞,除了有中原女子的襦裙,还有边疆民族的服饰。
南宝衣瞧着新鲜,伸手拿起一顶金边窝窝帽,往头上比划。
“妹妹真是可爱,你梳着灵蛇髻,怎么可能戴得下帽子呢?”南胭抱臂站在旁边,温柔开腔,“妹妹做事之前应该多动脑子,省得叫人笑话。”
她又友好地拿起一朵绢花,“比起窝窝帽,妹妹明艳动人,更适合戴这种绢花。”
南宝衣嫌弃。
这朵大红绢花又土又丑,南胭真是讨厌啊!
她不悦时,瞥见南胭拿起一件牡丹红襦裙。
低胸仿唐式仕女图的设计,用料考究飘逸,裙摆非常宽大。
南宝衣毫不留情地奚落:“虽然姐姐十四岁了,但却瘦的像根竹竿,毫无身段可言,是穿不上这种襦裙的。姐姐,你也是读圣贤书的人,难道不知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吗?”
南胭:“……”
她盯着铜镜。
镜中人清瘦纤弱,胸前该有的起伏一点儿也没有。
即使已经十四岁,可是比起十三岁的南宝衣,居然没什么差别。
南宝衣,这是故意往她伤口上撒盐!
南宝衣又微笑着拿来一套女童襦裙,“姐姐应该穿这种,完全贴合你的身段,绝不会走着走着裙摆就掉了下来。”
“你——贱人!”
南胭再度被戳到痛处,恼羞成怒地抄起布匹砸向南宝衣。
“你才是贱人!”
南宝衣不甘示弱,跟着抄家伙。
侍女们目瞪口呆。
这俩姐妹,从亲亲热热的“姐姐妹妹”,眨眼间就变成了气急败坏的“贱人”,简直是翻脸不认人,前世有仇似的!
眼见着她们开始互相拽头发,掌柜的终于站了出来。
他是个没有表情的中年男人,抬手就朝两人的侧颈劈下去。
南宝衣和南胭,同时软倒在地。
侍女惊讶:“掌柜的?”
“我最讨厌聒噪的女人。送进山寨。”掌柜的继续坐在柜台后算账,“今夜寒老板要来山寨密谈,这两个小娘皮容色不错,正好送进玉楼春唱曲儿。”
侍女利落拱手。
她很快安排人手,把南宝衣和南胭抬进马车。
她注视着马车离开熙攘繁华的玉石街,轻声道:“从先祖开始,咱们一辈人接着一辈人,老实本分地窝在蜀郡,已经两百多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重回故国呢?”
掌柜的拨弄算盘的动作顿了顿。
半晌,他面无表情道:“令牌出现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