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心。
小山亭。
顾崇山缓缓放下杯盏。
他起身,撑开一把油纸伞,朝山亭外走去。
“督主,您不继续看了吗?”
小太监急忙跟上。
“我输了。”
顾崇山淡漠的嗓音,融进雨水之中。
小太监亦步亦趋,恭敬的神情变得阴狠:“和小女孩儿的赌注,怎能算数?靖西侯比起薛定威,傻子都知道薛定威更厉害。督主真要退而求其次,与靖西侯结盟?”
“愿赌服输。”
小太监又换上恭敬的表情:“可是督主分明很在意南姑娘,要不咱们给南府一点儿压力,叫他们把南姑娘献给您?”
顾崇山驻足。
山风携裹着雨丝,将他颈间的黑檀木珠吹得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背影修长高大,带给人阴沉的威压。
小太监自知失言,急忙狰狞着面孔,恶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督主,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黑色官靴,淡漠地踩过山野枯草。
“程诲官商勾结,焚烧粮仓,不堪为蜀郡太守。念在程家世代为官,便不祸及家人。判程诲流放三千里,五代之内,不得为官。”
“是,奴才这就差人去办!督主,薛都督那边……”
“狼王老了,该给新的狼王,让位了。”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令小太监面色微凛。
他拱手称是。
顾崇山走远后,小太监仰头望向灰蒙蒙落雨的天空。
蜀郡,怕是要变天了啊。
镇南寺之事后,南家的声望在蜀郡一日千里。
不仅恢复了蜀锦生意,钱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百姓们信任南家,不仅愿意把半辈子的积蓄存进南家钱庄,甚至还愿意参加养老、看病等各种项目。
姜岁寒很积极地为这些项目取了好名字——
养老保险,医疗保险。
松鹤院花厅,老夫人坐在主位,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自家孙女儿聪明、有福气,给家里带来了天大的好运。
为着这颗福星,蜀郡的达官显贵纷纷托媒人登门求亲。
却都被老夫人一一回绝。
于是那些媒人退而求其次,又向南宝珠提亲。
反正都是自家姐妹,在一起待久了说不定也能沾染上福气。
娶回家里,宜室宜家呢!
蜀郡连着落了几天大雨。
今日放晴,初秋的园林清润干净,草木还挂着晶莹水珠。
南宝衣坐在秋千架上,襦裙粉嫩,绣鞋精致。
她的容貌已经恢复正常,据姜岁寒所说,早前那副容貌,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后来毒素随着汗液排出身体,就自然而然地恢复正常了。
荷叶端着茶点站在旁边,笑眯眯地复述花厅里,那些媒人登门求娶的盛况。
南宝衣听着,莞尔一笑。
就算整座蜀郡的男儿都来提亲,她也是不嫁的。
视线落在远处。
金相玉质、革带军靴的青年,正穿过朱漆游廊,往正厅去给祖母请安。
荷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笑道:“原来是侯爷来了。”
“不是侯爷……”
“小姐又糊涂了,二公子官拜靖西侯,不是侯爷是什么?”
南宝衣弯着眼睛笑。
二哥哥,是她想嫁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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