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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也记不得她的过往。
她口中的“姐姐”,应当是与她一路结伴来到长安的南胭,这两姐妹一向你死我活,能安然无恙地走到长安,证明南胭也有问题,她恐怕,也丢失了记忆。
萧弈抓着中衣的手,紧了又紧。
他怕她染上风寒,于是先把中衣丢给她,沉声:“穿上。”
南宝衣被中衣兜了满头。
她坐起来穿好衣裳,红着脸质问:“你不愿服侍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虽然不算富贵,又容貌丑陋,可我好歹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你只是个小倌儿,你怎么能——”
萧弈抬起食指,抵在少女的唇前。
南宝衣怔住。
郎君的指尖上,萦绕着丝丝缕缕的山水香。
是她熟悉的味道……
“南娇娇,你记不得过往了?”
萧弈垂着眸子,看她。
小姑娘虽然不矮,但穿上他的衣裳,仍旧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衬得她格外娇小清瘦。
从盛京流落到大雍的这段日子,她着实吃了苦头。
南宝衣卷起过长的袖管。
她忌惮地瞅一眼萧弈:“你唤我,南娇娇?你认识我?”
袖管卷起,她手腕凝白纤细,能看见伶仃骨结和淡青血管。
萧弈沉握住她的腕子,轻抚过她的淡粉指甲,指甲上细碎的宝石和珍珠都不见了,就连由深入浅的丹蔻,都褪色大半。
他沉沉道:“这丹蔻,曾是我为你染上的。”
南宝衣惊讶。
丹凤眼睁得圆润了些,她试探:“难道你是我家中兄弟?!”
萧弈沉下脸:“我是你夫君!”
南宝衣:“……”
惊叹!
她竟有个出来当鸭子的夫君!
她迅速缩回手,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
夫君为了荣华富贵去当鸭子,抛弃了孤苦伶仃的她!
又唯恐她妨碍他赚银钱,于是残忍地把她和姐姐卖去了盛京!
萧弈的眉心突突直跳:“你那是什么表情?!”
南宝衣回过神。
脑补归脑补,她也不可能直接信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她抱起软枕,戒备地挡在身前,横眉冷对:“你说你是我的夫君,你可有什么证据?”
“你左臀上,有一粒芝麻大小的朱砂痣。”
萧弈连犹豫都未曾,直接说了出来。
南宝衣小脸绯红,急忙捂住屁股。
那粒朱砂痣如此隐秘,这个郎君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当真是她的夫君?
南宝衣垂下脑袋,瞳孔中划过暗芒。
她不蠢,仅凭一粒朱砂痣,只能证明这个郎君认识她,有可能是从她至亲那里打听到她有这个胎记的。
但究竟是不是夫君,未必。
她故作单纯,套话道:“我只记得自己被卷入一场爆炸,之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你既然是我夫君,那我家在何处?家中还有哪些亲人?咱们可有孩子?我为何会在千里之外的盛京?”
萧弈正要如实回答她,却又突然顿住。
南家人本就恼恨他,如果看见南娇娇毁容失忆,恐怕会更加恨他。
再加上他和南娇娇已经没有婚姻关系,凭南家祖母的手段和果决,肯定会为她另择夫婿,把她许给家世简单门当户对的男人。
如今的南娇娇没有从前爱他,她会毫不犹豫弃他而去。
萧弈心中升起一股危机感。